盛长翼摸了摸碗,热度适中,便先尝了一口,先道一句:“微苦,可以喝了。”
而后才笑着道:“是,先对花肥说你听话,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可一旦不对,便会直接拔起自己的草根根就跑。”
“你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想尝尝花肥到底是什么滋味罢了,草木无心,你根本没想过一定会负责。”
折夕岚哑口无言,端起药碗一口闷下,喝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然后恶狠狠的道:“你胡说!”
盛长翼就利索的往她嘴巴里面塞了一个蜜枣,“是,我胡说的,是花肥主动凑到小草面前求她尝一尝的,都是花肥的错。”
折夕岚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的问,“你既然这般清楚,为什么还愿意凑上来?”
盛长翼就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个蜜枣,“只有小草愿意的,哪里有花肥愿意的。”
他嘴巴里甜滋滋,“我求了上苍多少次,才求来你愿意尝一尝,哪里会不愿意呢。”
哦哟,这话说的!太卑微了,让她觉得自己都丧良心。
又神清气爽。又甜滋滋。
她就道:“你要是足够对我好,我愿意多给你一些好处。以后我肯定多想着你一些。”
盛长翼心满意足的走了。折夕岚美滋滋的躺下。
然后……
不对啊。
他故意引着她愧疚呢!这人太不诚恳了。她玩玩的心思只占五成,还有五成是认真的。
又觉得自己也有错,哎,哎,确实初心不好。但他也是有目的的,还不是馋她绿油油的草身!
然后躲在被子里面偷笑。
笑着笑着突然脸一耷:“什么野草,就不能是朵小花嘛。”
草哪里有花好看。
哼,睡觉睡觉。
等睡醒了,天色已晚,折松年又送来了一碗药。折夕岚好奇问,“阿爹,你没去上值?”
折松年不好意思的道:“去了,问过衙门无大事,便去告了假。”
折夕岚眨眨眼,什么都没说,然后道:“我没事了,阿爹,你也去休息吧。”
折松年便嗯嗯两句,收了药碗回去。路上碰见了下值回来的周锦昀,他照例关心了两句,然后问:“伯苍呢?”
周锦昀:“今日他跟严家的三少爷打了一架,我接他回来的时候他不愿,说要跟严家六少爷一起再揍三少爷一顿。”
折松年:“……”
啊?
他以前读书的时候讲究一个和气,倒是没跟人打过架。且他这个人长得好,面团一般的,性子也温和,吵架也是没吵过的,更不知晓如何吵架。
于是支支吾吾几声,狐疑的问周锦昀,“他打架了,你不接他回来?还留着他在严家继续打人?”
周锦昀就笑着道:“无非是孩子打架,他们自己撕扯清楚了就好,这事情还是严老太爷亲口告诉我的,让我不要管孩子的事情,他们的观念简单的很,最后打打闹闹,心才能聚在一块去,此时打人插手,反而让他们那点子恩仇加深。”
折松年十分惭愧:“我几乎不曾教养过你们这些,没用心过,什么也不懂。”
周锦昀就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宽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只道:“也不要紧,我们都长大了。”
折夕岚病好之后,便要过年。今年这个年意义重大,折松年很是重视,特别大操大办,带着一家子人去买年货。他带足了银子,然后开始扫街。
折夕岚如今经验很足,很是知晓如何买这些杂七杂八的年货,于是揣着银子走在大街小巷,她定主意给银子,折松年和周锦昀在后面跟着叫人抗东西,折伯苍脸上挂彩,嘴巴里不断嚼着东西——他舌头灵,想要嚼出人家的独家秘方。
一群人欢欢喜喜往前走,中午也没回去,而是去了酒楼吃饭。一进门,倒是碰见了宴鹤临。
折夕岚愣了愣。
她第一眼就瞧见了宴将军上身穿的是宽领圆袍,但下半身的穿着却无暇在意了。
她只看见了轮椅。
折夕岚吓了一跳。周锦昀瞧着是知晓这个消息的,倒是没有说什么。很自然的走过去,“宴将军,你也来吃饭?”
宴鹤临的目光从折夕岚的脸上缓缓挪开,笑着道:“不是,我是听闻你们出来,便特意来这里等。”
折夕岚就知晓他的意思了。她走???过去,心情低落的道:“将军,你的腿怎么了?”
宴将军:“之前落下悬崖的时候,腿本就坏了。即便后来好些,也算不上太好。后来行兵之时又坏了身子,养也没养好,不能久行。”
他道:“走还是能走的,只是走的时候累,便叫人打了一辆轮椅,这般坐着,不用自己走,病也能好得快。”
折夕岚就叹气,“将军,你要好起来啊。”
病恹恹的,看得她心里酸楚。
宴将军也太倒霉了。
她亲自推着他进了雅间,周锦昀和折松年守在外面。宴鹤临既然敢在这里与他们相遇,客栈就是清了的,倒是顾虑不大。但还是担心,生怕两人这般一相遇,若是折夕岚心软了怎么办?
怕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