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鸣岐的耳边便又响起了轰鸣之声,胸口酥酥麻麻,一头鹿撞来撞去,怎么也撞不死。
他便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感慨:表妹不愧是云州女子,举止大方,自己都已经如此了,她却镇定自若的很。
他再次咳了一声,努力镇定,“帐篷里也没窗户,不然还可以散散热,散散热。”
班明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他台阶下,“大哥哥,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吟诗一首?”
班鸣岐一听便觉得好,作诗他擅长啊。但又看向表妹——他是喜欢作诗,但表妹不喜欢。
折夕岚便认认真真的道:“表兄,我虽然不喜欢作诗,但却不会觉得你作诗不好。你尽管做你喜欢的便好,不用管我的。”
两个人在一起,哪里能让一方一味的妥协。她已经扔过四方帕子了,最是知晓跟他们相处的方式。
班鸣岐年岁虽然大,但是如同雏鸟一般,还拘谨的很,她免不得要教一教。
她很肯定的道:“就如同表兄看我搭弓射箭觉得我厉害一般,我觉得表兄能吟诗作对,也很厉害。”
班鸣岐一张脸便容光焕发起来,班明蕊瞧了一眼便觉得不忍直视——大哥哥好似吃了仙药一般,一张脸都要幻化成喇叭花了。
她叹气一声,道:“真该让国子监的先生和学生们都来瞧瞧。”
班鸣岐便咳了一声再一声,正要作诗一首,便听外面有人唤他。
“班狗——班狗——”
班鸣岐:“……”
折伯苍初还没明白,好奇问,“班……班笱?班笱是叫谁?”
班鸣岐:“……班狗是叫我。”
伯苍感慨,“表兄,你的表字真奇怪。”
折夕岚好气又好笑,“别瞎说。”
她下榻,准备将傅履赶回去。
外头的春萤和春绯两人拦着傅履,“姑娘吩咐了,不见您和傅三姑娘。”
傅履满腔委屈化成愤怒,又不敢大声喧哗,只好崖底嗓音,“班狗——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哑巴不出声。”
刚说完,就见帘子被撩起,岚岚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傅履瞬间心虚,颤抖,怂了,委屈的撑着拐杖后退几步,露出了缩在后头的傅师师。
傅师师本是缩着的,被傅履这么一暴露,紧张不已,连忙往后面跑了几步,藏到了帐篷后面。
傅履一瞧,也赶紧跟着跑,一瘸一拐的跑了没几步,记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又鼓足了勇气,强装镇定的转身,站好,绷着小脸肃穆道:“岚岚,我是来找班狗的。”
折夕岚:“……”
她道:“表兄有自己的名字。”
傅履好嫉妒啊,更恨班鸣岐了,却只能装模作样,“我来找鸣岐兄。”
折夕岚眯起了眼睛,“你找他做什么?”
傅履可不傻,这事情能直接说吗!他可不能让岚岚觉得他搅和坏了她的好事。
他就撒谎,“陛下之前让我跟鸣岐兄说件事情,我,我,我之前忘记说了,我现在得告诉他。”
折夕岚白了他一眼,“我还能不知晓你?你回去吧,要是敢乱说话——”
她做了一个踢人的动作。
傅履铩羽而归。
傅师师沮丧的垂头跟上,走了几步,见阿兄突然停了下来,她好险没撞上,便埋怨道:“你停下来做什么。”
傅履:“咱们去班狗的帐篷外蹲着,我就不信他不回去。”
傅师师:“但是……但是岚岚说了,不让你说出来,她让你别乱说了。”
傅履:“我不叫乱说,我是有道理的,他克妻啊,我可不敢让他祸祸岚岚。”
他有理有据的,“咱们家跟那道士,你也知晓的,就算咱们不太信,但是这世上之事,哪里能说得准?万一就真有……我就不说出来了,你懂吧?”
懂。傅师师也犹豫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哎。”
傅履却道:“你要是怕,你就回去吧。”
傅师师就点了点头,“好啊。”
如此一来,阿兄被发现了也不关她的事情,要是阿兄做的对,她也可以放心。
两全其美。
傅履:“……”
真走啊?
他就撑着拐杖一撅一拐艰难求生,总算是到了班鸣岐的帐篷。将拐杖放下,坐在地上,一副做贼的模样。
南陵侯正好从此过,瞧见他这副蹲守的样式就头疼,但傅二傻子的名头实在响亮,他也没管,当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