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迟到了。你这样想着,加快步伐,推开小剧场的门。
观众席和舞台之间的空地上堆满了装饰要用到的杂物,一些后勤部的同学在忙着布置会场。
部长眼尖地瞧见她,停下手中的活,“你去后台吧,那边人手不够。”
童眠点头,从另一侧进入后台。
演出还有一小时开始,有些演员外包了化妆师在观众席的位置上化妆,剩下的就在后台自己折腾。童眠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封辞逆的身影,被叫过去整理道具。
童眠手脚慢,把自己手上的活弄完之后,发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观众也开始陆续入场了。
随着主持人开场白的结束,晚会正式开始。忙完了前几个节目后,童眠归于自由,后台经常有演员来回穿梭,人多空气稀薄,热得童眠头昏脑涨。
她扒拉在门边,往外看了一眼。现在在演话剧,观众席上很暗,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能认出上面乌拉拉坐满了人。
童眠从侧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尽量不打扰到认真观看的观众,猫着腰穿过人群,按照记忆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
这是她事先拜托陈楚帮她占的座位,陈楚自己也有座位,但离她远了一点,在倒数几排。
话剧正好上演到高潮,衣衫破败的吟游诗人在冰天雪地里失足跌倒,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吟诵。
“很不寻常的剧情呢。”右手边的男生小声感叹道。
童眠闻声,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小幅度地转头看了一眼。
是义卖时碰见的那个男生,和服被换下,穿上了一身校服,外套拉到最上方,领口整齐地折好。
和那时候不同,他戴了副眼镜,如果不是那个有辨识度的发型,童眠差点没认出是他。
男生注意到她的视线,侧过头,嘴角上扬,歪头无声地询问。
应该是不记得她了。童眠错开视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舞台上的表演。
晚会逐渐接近尾声,古典舞蹈演员长袖一舞,轻飘飘地碎步下台,下一个是封辞逆的节目。
观众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童眠猜想他们应该是已经知晓了节目顺序,处处响起密密麻麻的讨论声。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他们为我们带来的节目,《情歌串烧》!”
一声落下,剧场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声,和热烈的掌声。
封辞逆微笑着对底下的观众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安静,音乐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潺潺流出。
因为封辞逆昨天的那番话,童眠从节目开始就如坐针毡,很怕他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虽然剧场场地有限,进来的人只占学校的一小部分,但各个班级都会放实时直播,也会有录像保存,如果封辞逆真做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童眠在上周是有警告过他,但她总觉得他不是那类很好掌控的人。
而且,自从节目开始,她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慌感,总觉得有什么坏事会发生。
封辞逆穿着昨天彩排时的那件白西装,头发做了定型,微卷,里面藏了些细闪,配上打光的烘托,闪耀得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王子。
相比明亮的舞台,观众席要昏暗得多,初次站在舞台上的人很难看清下面的光景。封辞逆舞台经验无数,在音乐的前奏声中,他坐在高脚凳上,一腿弯曲,另一腿直直地点在地上,气定神闲地用视线在下面慢慢搜寻着。
找到了。
见到她,封辞逆的眸子变得亮闪闪的,簇满了耀眼的星光。他弯起眼眸,藏起眸中的万千星海,双手握着话筒,隔着高朋满座,借着歌词对她诉说他的爱意。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看哪,只能追寻他的视线,隐约知晓是哪片区域,附近的人发出惊喜的叫声。
童眠坐在位置上,把校外套的拉链拉开,热得烦闷。
总觉得像在偷情。
明明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会知道他的视线是凝聚在她身上,可童眠就是没理由地感到紧张和焦虑,如芒在背,几次想避开他迎来的视线。
歌曲终于结束,封辞逆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朵玫瑰,在底下观众的尖叫声中把它插在自己的耳边,对她做了一个飞吻。
童话故事里似乎没有这么骚包的王子。
还有两个节目晚会就结束了,刚刚被封辞逆一闹,弄得童眠没心情再继续看下去了,索性拿出手机刷会儿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