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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 第73节(2 / 2)

欲言难止 麦香鸡呢 6964 字 2023-02-06

不是停电,因为许则听到了开关被摁掉的声音,啪的一下。是陆赫扬关的灯。

为什么要关灯——许则来不及问。陆赫扬握着许则的手腕压近他,另一只手摘掉他的眼镜,将镜腿夹在指间,随后那只手扣住许则侧腰,推着他往后靠在门背。

没有给许则留任何反应时间,陆赫扬低头亲下去,贴着许则的唇,舌尖顶开他的齿关。

身体像被瞬间清空,只剩一颗心在猛跳。强烈的被主导与压制的窒息感,迫使许则本能地张开嘴,完全被动地接受,在嗡嗡耳鸣中听到黏腻的水声,以及缺氧过度后终于反应过来还可以用鼻子呼吸时急促的鼻息。他曾经和陆赫扬接过很多次吻,大多是平和的、不算激烈的,又也许是实在过去太久,使得这一刻仍然十分陌生。

许则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眼,他怀疑外面下雨了,怎么听见雨声,像多年前在大雨滂沱中送一份生日礼物,离开时被拽住,背靠着湿淋淋的树干,一把伞笼住两个人,他第一次和陆赫扬接吻。

可能是做梦,或者其实喝了酒的是自己,许则这样放弃地任抓不住的意识彻底消失,闭上眼睛,把头仰起来一点,尝试着回应。

在许则生疏地迎合上来时,陆赫扬的手紧了一紧,缠着许则的舌尖更深地吻进去。许则渐渐感觉到痛,发出点含糊的呻吟,不知道是嘴唇还是舌头被咬破了,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想抱一抱陆赫扬,腰或者脖子,但一只手被禁锢着,另一只手用力反摁在门上,许则担心自己一旦松手,整个人就会滑下去。

很久后,陆赫扬稍稍抬起头,两人的唇分开,面对面喘气,各自的信息素挣脱手环的制约,冲撞相克的同时又纠缠。只短暂地停了停,陆赫扬重新亲上去,动作轻缓了一点,吮着许则唇角的伤口,碰他的舌尖。

直到亲吻彻底结束,许则的呼吸还是哆嗦的,他试图看清陆赫扬的表情、眼神,可是太黑了,不能分辨。

“你喝醉了吗。”许则的嗓子有点哑,像问句,更像陈述——你喝醉了吧。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回首都之后,我见到很多以前的人。”陆赫扬答非所问,声音依然是冷静的,他说,“每个人都不例外地会问我,是不是不记得他们了。”

“只有你不问。”陆赫扬的手一点点往上移,从许则的手腕伸进他挽了两圈的衬衫袖子里,一直到手肘。他问许则,“为什么。”

“高三的时候……最后一次在医院门口见到你,就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被摸了手臂,许则却后背打颤,连带着说话都轻微发抖,“再问一遍,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你就说是普通朋友,是不重要的关系。”

普通朋友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吻毫不拒绝,许则知道陆赫扬已经印证了这一点,就在不久前——他只有祈祷陆赫扬清醒后能全部忘掉。

“你喝醉了。”许则说。这次是在求证。

“是的。”陆赫扬坦然而直接地承认。

承认过后,他像一个合格的醉鬼那样,又亲了亲许则的嘴角。许则小幅度偏过头,在陆赫扬唇上贴了贴,他相信陆赫扬是喝醉了,不会注意到这样不明显的小动作。

“没关系的。”许则突然说。

鼻尖相对的距离,陆赫扬问他:“什么意思。”

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可许则仍躲避掉对视,回答:“不记得也没关系。”

七年里许则零星做过几次有关的梦,梦里都是陆赫扬穿着校服对他笑的样子,即便最终还是失去了,但那段黯淡无光的人生被短暂地照耀过,本身就是一种幸运。有些时候对错难分,或许根本没有,只是命运爱愚弄人。

所以被忘记也没有关系,他已经遇到过最好的人。

“确实没关系。”安静几秒后,陆赫扬松开许则的手和腰,将眼镜放回他手中,“不想说,或者说不出口,都没关系,不会强迫你必须要告诉我。”

“许医生看起来对我没什么要求,那么我对你也一样。”

不等许则做完对这几句话的阅读理解,陆赫扬继续道:“我明天早上要出任务,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跳得很快的心脏开始悬起来,许则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已经存在很久,从陆赫扬那一届的空军开始出任务起,许则就最怕看新闻,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注意安全。”太关切的话不适合说,也不会说,许则只能用这四个字。

气氛没有因此而凝重,因为陆赫扬问许则:“会不会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领证了。”

许则不明所以,确定陆赫扬真的喝醉了,否则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摇摇头:“不会。”

“但还会继续相亲是吗。”

阮淼已经表明态度,黄隶岭应该也不会再强求,许则说:“不去了。”

“好,那我先走了。”陆赫扬拉住许则的手臂带他往前移了一步,接着去开门。走到门边时陆赫扬转过头,半张脸被走廊的灯光照亮。他对站在门后的许则说,“许医生晚安。”

今天这个晚是绝对没办法安的,许则杵在那里,以混乱复杂的心情,说:“晚安。”

门关上,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几分钟过去,许则还站着一动不动。他想到陆赫扬说要来拿徽章,可是两手空空地走了。

还想到陆赫扬说渴了,可是都没有喝杯水再离开。

又想到既然明天早上要出任务,以陆赫扬的性格,真的可能在前一天晚上喝到醉吗。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等陆赫扬走出公寓大楼上了车,宋宇柯立马开动车子,“回去之后上校您抓紧休息,刚接到北部战区的通知,出发时间提前了,凌晨三点就走。”

陆赫扬打开通讯器,说:“好的。”

“今天饭桌上的几位老司令应该也知道您明天要出任务吧,不然不可能让您那么快离席。”宋宇柯忽然伸长脖子嗅了嗅,“怎么还有酒味,您不是只喝了一杯吗?”

“不小心把酒弄到衣服上了。”陆赫扬用手背蹭了一下胸口那一小块被酒打湿的位置。

北部战区的战事进入最关键阶段,总司令部调遣了其他战区的几支精锐队伍进行增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在北区军事指挥部见到顾昀迟。

“本来还想着您早点从饭局上下来可以回去多休息一会儿,结果您说要来这里。”宋宇柯对陆上校深夜家访许医生的行为感到不解,总不可能是来看病的。

“有事。”陆赫扬简单概括了一下,然后说,“今天晚上我不休息了,回基地之后还有视频会议要开。”

好像那个没觉睡的人是自己一样,宋宇柯痛心道:“您这个月都熬了好几个夜了……唉,有什么事的话,完全可以派我来替办一下的。”

陆赫扬终于将视线从通讯器上移开,看了宋宇柯一眼,说:“谢谢,但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