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怔愣片刻,思索着,他到底是谁呢?他遇到许多人,换过许多身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生身父母的脸早就模糊了,只记得,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整日借酒浇愁,本来他有叁个姐姐,每次随父亲出门就要少上一个,到最后,连沉默寡言的母亲都一起消失。
当时他还小,父亲说母亲与姐姐去享福了他便信,夜里睡不着时,还怨怪她们为何不带上自己。
——直到有一日,父亲牵了他出门。
他换上从未穿过的精贵衣裳,吃的也比原本好上许多,看着可真是好日子,只除了每日都要学些“伺候”人的本事,若学得不好便要挨毒打。他皮相生得好,他们不能动他的脸,便想尽法子在他身上找补。这时他才明白,母亲与姐姐去了何处,那两年,他是靠对男人的恨意撑下来的。
后来机缘巧合,他被一个女盗贼带出花楼,虽每日里还是累得要死,学偷东西总比学偷人强上些。
出师后第一件事,他便去寻男人报仇,可是原本的院子破败不堪,邻居说那人半年前就死了,被酒泡穿了五脏,又没钱医治,活生生痛死了。
他听完,背负的恨无法得报,也永远无法消散,霎时间内心一片空茫,不知该往哪去,该怎么活。
承了女盗贼的衣钵,浑浑噩噩地过,入府行窃被叁皇子捉到,成了暗卫十五。
那些事都成过往,现如今,他是问月。
“奴就是问月。以后只是问月。”
他双手环过程玉,让她身体再低一些,浅浅吻上她的下唇,美貌少年献吻,本该是赏心悦目,没想到女子一把挥开,铁扇啪的一声,少年的脸红肿起来。
程玉微顿,她没想用力的,只一想到他刚吃完那处又来吻她的嘴,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问月倒是早习惯她喜怒无常,用手抚着脸上红痕,“这个回答无法让公主满意吗?”
打了就打了,她长宁公主打个男人而已。
程玉清清嗓子,也摸了下他的脸,好在没那么严重,不然实在有碍观瞻,她可不愿委屈自己,今日怕是到此为止了。
“第二个问题,这扇子可是你的?扇面上是何人?”程玉张开扇子,手指摩搓镂刻的小像,怎么看都是个利落的女子。
“公主这明明是两个问题......”问月小声嘟囔,在程玉眼刀落下之前,又接道,“这扇子原是别人的,此人......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她是个女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