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这么被默认着接收了这么些人,还没想好怎么安置,自家孙女就回来了,若是再赶人走,对这些正遭受苦难的人们来说,显然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那滋味,他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二人正说话间,旁边或茫然、或无措的众人中站出一位头发全白,看上得有年近七十的老者。
“老兄弟,见面就是有缘,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清德,那边那个是我老伴张忆容,我们现在这情况,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都是身不由己,只能任人安排,那个小队长跟我们说,给找个好地方,看他浓眉大眼的,我还真当他是个好人,谁知道他也是个靠不住的,竟然把我们这些负担都推给你家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就老的老少的少,养活自家都困难,再加上我们,那是怎么也养不了,这么着,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那小队长理论,不行,就去找他的上级,应该会给个交待的。”
人越是讲理,本来打定主意不开这个口子的洛薇倒是迟疑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认了,话说到这份上,要是真让他们走,她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郭大爷,就跟你说的那样,见面就是有缘,既然你们都已经初安排过来了,就安心住下吧,我们家条件虽说简陋,也比在那小队部里挤着好点,爷,你看着给怎么安排,床肯定是不够的,先铺上茅草,收拾些木板出来打大通铺,奶,你给准备些饭吧,人多,两个锅都给焖上饭,多放些咸肉上,让大家吃顿饱饭,算是给大家接风洗尘了。”
之前那段时间到处打野猪,分给她的整猪都被交给大队里,兑成工分了,一些散的就做成熏咸肉,留着慢慢吃,再加上她之前猎回来的,以及她在山里布置的陷井里基本天天都有收获,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现在还过了明面。
毕竟队里的人不知道她到底带回多少肉,以及粮食,只知道她家肯定有不少就对了,还都不敢打她家主意,除了小队长张长根,可就算被人给谋算到了,就这情况,她也拿人没办法,谁让现实就是这么让人为难,他也不是为了他自己。
听到她这么说,在场人都松了口气,他们都是刚从城里出来,这段时间经历的打击都是一个接一个的,让人都有些麻木了,被下放到这个井台子乡,还以为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可以过上平静点,不用再被到处斗的日子,可一看那么多人都被分到同一个地方,心里就觉有些不妙。
在这物资特别匮乏的年代,他们这些人都被送往一处,且还不是农场之类的地方,明摆着这其中大有蹊跷,可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也只能任那些人摆布。
虽然都知道这家看上去住宿条件相对还不错的人家,一下被安置他们这么多人,大家的日子肯定都难过,但是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们早就没了挑捡的余地,只要能有个存身之处,就很好了。
至少比前两天分男女两处,住在小队部的两间公房里,即便陆续往村里住宿情况稍好些的人家送了些,也看得出人来得一天比一天多,屋里一天比一天挤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