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下面那些世家子弟,无非都是些歪瓜裂枣,连他半分都比不上,哪里用得着担心燕秋会看上这些人。
不过,却除了那位殿下特别对待的王家七郎。
裴玉卿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却发现王家的位置上只有王仁盛一个人在喝着酒赏舞姬,王璟书却不见踪影。
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燕秋随着宫奴回了自己的寝殿,刚进屋子就屏退了想要为她更衣的宫奴,宫奴刚想顺手关上门却被燕秋制止了,只好一脸不解的退下。
夜风微凉,燕秋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一阵阵凉意,今夜她酒也没少喝,眼角也有了微微的醉意,但整个人还是清醒的。
燕秋脱下湿透的衣服,却没有换上宫裙,去衣柜里挑了一件碧绿色的罗裙换上,顿时觉得轻便了许多。
今夜的琼华宴,说到底是为了敲打一些仍站在燕询那边的老臣。
四月初七的琼华宴向来是皇帝主持的,今夜她端和长公主却成了宴会的主人。
而那位幼帝却只能缩在宣和殿,看着江华殿灯火通明。
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的许公才如今仍被关押在地牢里,全家老小都在跟着他受苦。
迟迟未杀不过是因为燕秋想要慢慢折磨他,也存了想要幕后之人亲自动他的心思。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那么沉得住气,难道真的那么笃信许公才那么守口如瓶,不会出卖他?
虽然不知道许公才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人的手上,但是百密终有一疏,燕询还是年纪太小了,沉不住气,早早将那人暴露了出来。
她手上还有先帝的密诏,上面写着立她为皇太女,继承大魏江山,只不过前世她在燕询亲政的前两天便当着他的面烧毁了密诏,好让他安心。
第二日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往年琼华宴燕询都会出场,今年他缩在宣和殿,仿佛不想看见她压住他的风头一样,嘴上说着一切阿姐做主,背地里不知在宣和殿里密谋些什么。
燕秋看着窗外的皎皎月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出来,眼底里醉意也慢慢浮现出来。
院子里的那棵槐树被照料的很好,含苞待放的花蕊好不娇怜,树身粗而大,透着点点的褐色。
“槲栎。”燕秋唤了一声,却发生没有人应声,突然想起槲栎今夜被她派去宣和殿监视燕询了。
她鬼使神差走到窗户跟前,看着那棵老槐,忍不住呢喃道:“驸马...”
还记得前世她第一次见到驸马的时候,他挺着笔直的脊梁,俯首跪地说要求娶自己。
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娶她。
那时她二十七岁,活了那么多年身边还没有一个男人,甚至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人人都说她心狠手辣,是洛阳城中的女魔头,平常男子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哪里还敢求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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