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卿大概有半个月没有见过父亲了,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自小便被父亲一人抚养长大。
印象中父亲对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对他要求极严,学业稍有疏漏便会狠狠罚他。
他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父亲也是高中过的进士,偏偏生了一个文不通武不就的他。
可在他生病的时候父亲会彻夜不睡亲自照顾他,第二日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去上任。
父亲一向沉默寡言,年近三十才有的他,他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母亲去世后父亲便没有再续弦。
有一次他羡慕领居家的孩子有糖葫芦吃,吵闹着要吃,父亲说外边的零嘴不干净,硬把他拉回了家。
可第二日父亲便将洛阳城中做糖葫芦的小贩都请到了家中,在厨房里盯着他们做,连糖的分量都仔细称量。
他身子弱,不能吃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能吃太多甜食,父亲一直都小心的注意着。
他知道父亲一向反对长公主以女子之身摄政,也知道父亲为了他的一己私欲,选择了向燕秋投诚,站在他这一边。
“父亲...”忆起父亲为自己做的种种,裴玉卿的鼻子酸了,声音也有些沙哑。
裴正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长公主说要给你一个侍君的位置,这样也好,若你受了委屈,或者有一日突然不喜欢长公主了,也好脱身。”
裴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好了,卿儿如今已经是大人了,身为男子汉不要哭鼻子。”
都说儿子随娘,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跟他娘一样爱哭鼻子,生的也娇气。
可也是他跟姬礼唯一的孩子。
“父亲,我一定会长大的,您不要担心,长公主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裴家绝对不会毁在您的手上的,我们要相信长公主。”
裴玉卿的语气坚定不移,仿佛笃定了什么。
如今裴家已经和长公主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长公主是那人的孩子,必定不会差,也许是他以前太过守旧了,他不求裴家能够大富大贵,只求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若是长公主真的输了,幼帝重掌大权,那他也会拼尽全力护裴玉卿周全。
裴正点了点头,又嘱咐了裴玉卿几句,便出了宫。
燕秋虽然没有安排人监视他二人的一举一动,但江华殿的暗卫耳听八方,将二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了燕秋。
燕秋正拿着朱笔批改着成小山堆着的奏折,听到暗卫传的话,拿着笔的手一滞,陷入了沉思。
裴玉卿原来那么相信她吗?
燕秋的小指尾轻轻拍打着桌案,默久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