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上野秋实皱着眉关上冰箱门,走到一楼楼梯口前面望向二楼的方向。
他正准备上去,又忽然想到什么,脚下一转去了家里的储物室,找到老妈平时放在里面的木刀,握在手里,眸中升起几分锐利。
最好别是什么小偷之类的混进来了,不然……
上野秋实扯着嘴角,走出储物室踩上二楼的楼梯。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上野秋实上了二楼地板后面色出现了一秒的微妙变化。
被他丢出去那俩人……应该不至于吧,怎么说也是警察预备役,私闯民宅这事儿,被教官知道可是要挨罚的,再怎么样也不能知法犯法吧?
上野秋实心里犯着嘀咕,暗自提起警戒,手里握着木刀仔细辨别动静传来的方向,最后目光锁定在自己房间大门。
他放轻脚步踩在木制的地板上,穿过走廊慢慢靠近自己的房间,一手放在门把上,俯身靠近房门屏息倾听里头的动静。
房间里面有人,隐约还传来谈话声,但是声音很小听不太明白。
上野秋实放缓呼吸,握紧木刀转下门把,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准备先透过门的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
然而……当他将房门推开后视线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凶巴巴的眼睛。
房门后面,从阳台爬上来后嘴里不停骂骂咧咧正准备开门下楼去找人算账的松田阵平看到门缝后面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忽然一愣。
两人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口对视了好几秒,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突然反应过来,心脏猛地一停,连忙松开手转身就跑,连手里的木刀都被惊得甩出去了。
松田阵平这次反应无比迅速,几乎在上野秋实动的瞬间就回过神来,拉开房门跨步上前,伸长胳膊一把揪住上野秋实身后甩起来的衣摆,将人拽回来,紧接着又用手臂钳住他的脖子,拖到自己身前,在上野秋实耳边犹如恶鬼低吟般阴森森的开口:“白痴树懒,你很行啊。”
“不仅装哭还把我们关在门外,害得我大中午的不得不爬阳台上来。”
“我告诉你,你等下就是把眼睛哭瞎也没用,你今天·死·定·了。”
从他开口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的上野秋实在听完对方最后那句仿佛带着杀气一样的话时,心脏都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瞬。手指扒着脖子上的手臂,喉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正想说话,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松田阵平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十分冷酷地将人拖回房间里。
上野秋实挣扎无果,试图向正从阳台走进来的萩原研二发出求救信号。
成功接受到求救信号的萩原研二走过来,上野秋实眼底刚升起一点希望就看到对方满脸忧郁地叹了口长长的气,眼里还藏着几分痛心疾首到不行的情绪,心痛又委屈的对着上野秋实控诉:“小秋实,你居然骗我。”
“你刚才哭的我都心痛死了,结果你居然是骗我的。”
萩原研二捂着胸口,像遭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欺骗一样,眼底的控诉和指责都快溢出来了,幽怨无比的望着上野秋实。
作为被控诉的当事人,上野秋实对此相当不服气,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怒视回去。
“还不是你们两个二打一!卑鄙!”
“呵,你还不服气是吧?”松田阵平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视线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最后停在书桌上。
“hagi,你去桌上把大头笔拿过来。”
他指挥着萩原研二行动,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这人在做什么打算的上野秋实猛地挣扎起来,松田阵平箍的很用力,完全不给他挣脱的机会,气得上野秋实都想上嘴咬了。
松田阵平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让萩原研二去拿东西之后,他另一只手握住上野秋实的手腕,反到身后,顺便还对走到书桌前的萩原研二开口:“hagi,你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绑人的东西,要是没有的话去衣柜看看,里面应该有领带之类的才对,实在不行皮带也行。”
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同情地看了眼上野秋实,一边乐颠颠的跑去找东西。
上野秋实看着他欢快跑到自己衣柜前开始翻找的背影简直被气的想骂人。
松田阵平才不管他,抵着人来到床边,原本箍着脖子的手臂收回来,改成握着后颈,用膝盖将人抵在床上,按住对方身后被控住的手腕向下压,将人牢牢固定住。
上野秋实像被压住乌龟壳的乌龟一样,趴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气得嘴里骂骂咧咧。
“白痴卷毛,你二打一还搞偷袭,不要脸!”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在和你比武,还要讲什么武德不成,实在不行你说服hagi帮你啊,蠢树懒。”
说完,他咧嘴嘲笑:“你现在要是能说服他转头来帮你,我直接双手投降任凭处置。”
要是之前萩原研二说不定还会帮他,但是在经历假哭还把他们关到外面这种欺诈事件之后,萩原研二能帮才怪了。
不仅没打算帮,他现在还正助纣为虐地从衣柜里找出一根领带,手里还拿着两根不同色号的大头笔,一边走过来一边问:“东西找到了,小阵平,你准备干什么呀?”
松田阵平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先将人的手拉到身后绑起来,这才松开一直压在对方背上的膝盖,站在床边,从萩原研二手里抽出一直大头笔,拔开盖子,看着被绑住双手侧身躺在床上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上野秋实,露出标准的恶人姿态,阴森森的说:“给白痴树懒化个妆,再拍一套写真集,他以后要是再敢闹腾就把照片打印出来挂到学校公告栏去。”
萩原研二眨眨眼,无声哇哦了一下。
小阵平,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超级幼稚的吗,这是什么小学生的报复手段啊?
萩原研二咂摸着嘴,心里连连摇头,又看向眼眶红通通看着还有点着急和气恼的上野秋实,心里一顿。
……行吧,管他幼不幼稚的,手段管用就行。
成熟的萩原先生兀自叹息,十分宽容地站在一旁,拔开了自己手里大头笔的帽子,并十分兴致勃勃的问身边的共犯:“小阵平,你打算画什么呀?小秋实这张脸要是画丑了就太可惜了,我们画点好看的东西上去吧。”
听他还在那里出馊主意,上野秋实凶巴巴的瞪了过去。
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小阵平,小秋实看起来完全没在反省啊,而且还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诶。”他在松田阵平身边并不小声的嘀咕,作态像极了在混混老大旁边煽风点火的狗头军师。
松田阵平‘呵’了一声,语调充满嘲讽:“不服气有个屁用。”
他弯下身,脸上带着恶意十足的表情握着大头笔朝上野秋实的脸挪过去。
在松田阵平的手快要碰到上野秋实的脸时,他忽然往旁边偏过头,张开嘴巴狠狠的咬在松田阵平手腕上。松田阵平当即痛的‘嗷’一声叫出来,手里握着的笔松开,掉在上野秋实身上,又滚落到床上,在衣服和床单上都留下了一点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墨水就很充沛。
正准备伸手的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家幼驯染五官扭曲地发出惨叫,又看看目露凶光仿佛化身食肉动物的上野秋实,默默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脚,动作十分自然地将手上的大头笔藏在身后。
“白痴树懒,你给我松手,不是,撒口!!”
松田阵平气急败坏大吼出声,面上全是恼怒:“你是小狗吗!居然还咬人!”
他用空着的手去捏上野秋实的下颌,上野秋实咬着手腕就是不放。
松田阵平怒极反笑,顺势将手臂压上去,另一只手也多用了几分力。
身后的手被压住,脸颊也有些痛,上野秋实皱起眉,迫不得已的松开口。
松田阵平赶紧抽回手,手腕上被留下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虽然没有咬出血,但痕迹也不浅,估摸着要个几天才能消下去。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手腕上湿漉漉的牙印简直都被气笑了。
“白痴树懒,你行啊,刚才装哭现在还上嘴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岁小屁孩儿在这儿撒泼呢,你可真行。”
上野秋实朝他呸了一声,面上尽是挑衅和不服气。
“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下去单挑!”
松田阵平看着他,望着那双写满不服的红眼睛,挑起嘴角冷笑:“行,你要单挑是吧,满足你。”
他放开手,弯下身替上野秋实解开手腕。
萩原研二在一旁张了张嘴,颇有几分欲言又止地看着上野秋实,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偏过脸摇头叹气。
仇恨值都被松田阵平拉过去的上野秋实没注意他,活动着恢复终于恢复自由的手腕,不爽的撇了撇嘴。
人一起到楼下的庭院里,萩原研二充当裁判。
他左右看了看站在两侧对立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再迅速放下。
“开始!”
几乎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就同时动了起来。
萩原研二坐在走廊边上,撑着脸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大概十来分钟后,上野秋实狼狈的趴在地上,松田阵平站在他旁边捏着指骨连声哼笑。
“白痴树懒,你输了。”
上野秋实揪住脸边翘起来的杂草,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可恶,为什么他身边全是这种怪力大猩猩,气死了!
萩原研二见胜负已定,走过来蹲在上野秋实边上,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小秋实啊,小阵平的老爸以前是职业拳击手来的,他从小就跟老爸一起训练,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上野秋实:▼皿▼那你不早说!
萩原研二憋着笑,看他这一脸恼怒的像是马上要扑过来咬自己的模样,安抚人的动作更加怜爱了。
松田阵平蹲下身,嘲笑地看着地上惨遭自己□□之后现在一脸郁闷的人。
“笨蛋树懒,说好了输的人今天晚上都要听赢家的话,你赶紧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换身衣服跟我们出门,陪你闹半天我都快饿死了,要不是hagi之前就说要请客,你就给我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吧,白痴。”
他说着还用手捏了捏上野秋实的脸,被当事人一把拍开,还附赠了一双白眼。
上野秋实揉着脸颊慢吞吞的爬起来,耸拉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的,跟完全没了精气神儿一样。
完全大胜利的松田阵平这会儿心情特别好,被拍开也不生气,哼笑着收回手,视线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牙印,笑容又在脸上停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好几下。
啧。
牙尖嘴利的笨蛋。
上野秋实收拾完自己就被两人提拎着带出家门。他本来是想磨蹭磨蹭的,但没办法,肚子确实饿的不行了,也没继续和两人闹下去的心情,垂头丧气的跟着两人出门。
他们在附近的餐厅吃了饭,之后去了租车行,租了辆五人座的汽车,一路上溜溜达达,又跑去降谷零的公寓下面接人。
诸伏景光提前就过来和降谷零集合了,所以两人是一起下来的。
打开车门后他看到坐在后车位靠窗位置上周身都写着郁闷两字的上野秋实,眉梢轻挑,上车后坐到中间,给降谷零留出位置,一边小声的问:“秋实,怎么了?”
“看你心情不太好?”
上野秋实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排副驾驶,瘪着嘴收回视线,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虽然他没说话,但感觉自己已经大概了解情况的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