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了吗?”赵如熙问道。
“啊?”赵靖立愕然地抬起头来,“还、还什么?”
“你不是说偷我的吗?偷了,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还回来啊。”
“怎、怎么还?”赵靖立瞪大了眼睛。
他其实是个老实孩子,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有些人受打击,当时会有很激烈的反应,比如晕倒,或大病一场,就像赵靖安那样。但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有些人则看着没事,实则根本没办法接受现实。于是慢慢沉沦,性格变得沉默抑郁。
赵靖立就是后者。前段时间他看着没什么事,默默地接受了事实,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接受住这个打击。
再加上分家、二房一片混乱,整天被几个姨娘搅得鸡飞狗跳,赵靖安这里又整天掂记母亲、生病,魏氏被行刑砍头,收殓埋葬她……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赵靖立根本就没时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
有赵元勋和朱氏作对比,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赵元良这个糊涂又无能、完全不负责任的父亲,也无法接受貌似深爱自己、希望自己能袭爵、继承家产,却道德沦丧的母亲。
在赵靖安的高烧退去,终于挺过来之后,他就放纵了自己,看到书上说可以“借酒浇愁”,便想试一试。
可喝到正上头的时候,他听家里的丫鬟议论,说赵如熙如何能干,拜了枯木先生为师,还被皇上下旨,请她给大理寺及下面的官吏教画画,他当即就冲出来在路边等赵如熙。
这会儿他酒也散了,头脑也清醒了,懊悔涌上了心头。
“我爹娘本是我爹娘,被你偷走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里他们精心教养你,自己的女儿却被扔在乡下,你可不就欠着他们的?那现在你就应该拿出你这么多年学到的本事,把二房管起来。只要你把二房管好,别让我爹娘再为你们操心,那就是还了他们的恩情,也不枉费了他们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你做不做得到?”
赵靖立沉默着没有说话,在赵如熙正想激他两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能。”
这个字,他说的掷地有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赵如熙见他这样,倒还满意。
说到底,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儿,因为没经过忧患,所以还不懂事。骤然遭遇变故,情绪偶尔有点偏激也情有可原。
她担心自己不提醒到位,他还抓不住重点,干脆蹲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让你亲爹整日做白日梦,别让他成为你三叔手里的一颗棋子,祸害连累全家;劝靖安跟你一起把府里管起来,也管好野心极大的赵如语和四处挑是非的赵如蕊;另外,将府里那些瞎蹦达的姨娘处理了,送一两个去庄子上,这样府上会清静很多,也少了许多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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