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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情书是我写的 x 认亲(2 / 2)

“我连蛋糕都没收到。”

陆倚雲躺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味,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带着哭腔喃喃地说,“今天是我18岁生日啊。”

有个护工不忍心,偷偷出去买了块小三角蛋糕,笑呵呵地递到陆倚雲面前,“别难过了,阿姨给你买了一块,祝你生日快乐。”

陆倚雲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看到那小小的三角蛋糕,愈发委屈:“不要!”

这破玩意算什么生日蛋糕?

护工以为他是想父母,心里忍不住默默埋怨:孩子过生日,家人也不来看看,一个人在医院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而且还有一条腿瘸着,下床都困难。

于是她又把蛋糕往前推了推:“别客气,你爸妈和爷爷可能忙,阿姨给你过生日——哎!”

蛋糕被打翻在地,淡黄色的动物奶油涂了一地。

陆倚雲还在发脾气:“谁跟你客气?什么廉价的破蛋糕!我才不要!我从出生到现在,吃过最差的生日蛋糕也是黑天鹅……”

护工蹲在地上,默默地把蛋糕收起,这才不是什么廉价蛋糕,她是在医院对面的连锁店买的,三十多块呢,顶得上她一天的饭钱。

她舍不得扔,把被弄脏的那层奶油刮掉,剩下的部分拿到门口,一点点自己吃掉。

护工有点心寒,吃过蛋糕就懒得进去给那位少爷喂饭,平时陆倚雲也嫌弃饭菜不好吃,非要她们哄着才行。

护工和保姆答应了管家好好照顾他,也可怜这孩子住院几天没什么人来看望,才拿出耐心照看,没想到真心换不来真心。护理本来就是个良心活儿,现在又没有家属监工,她乐得在门外坐着偷懒。

陆倚雲本来也不爱吃医院的饭菜,今天护工没来哄着吃,他干脆也赌气饿肚子,只是傍晚还好,夜里被饿醒,护工竟然说饭菜已经倒掉,只给他找了几块饼干充饥。

陆倚雲十八岁生日竟是在饥饿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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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陆余和安予灼仍旧回学校上课。

两人都不约而同没提昨晚的“情书事件”,可气氛还是难以控制地微妙起来,叫人罔知所措。

譬如早上安予灼没起来,只能在车上吃三明治喝牛奶。他想到身边坐着情书主人本尊,就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他会不由自主地想:他竟然当着陆余的面,把那封粉色的信给珍藏起来!貌似当时他还跟陆余炫耀那情书文笔好来着?陆余会怎么想啊?

他还会难以自控地发散思维:男人和男人互相喜欢,那该怎么这样那样啊?小安总壳子里到底是个成熟的灵魂,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理论知识还凑活。

越往深想,安予灼就越坐立难安,屁股都似乎隐隐作痛起来。

“怎么?座椅不舒服?”

“噗!咳咳咳……”

安予灼忽然听到陆余的声音,差点呛到,他咳得脸都红了,陆余从车门储物格里抽出张纸巾,安予灼放下三明治,余光察觉到陆余好像一直看着他,于是囫囵擦了下嘴,便捏着纸巾不动了。

陆余反而靠过来。

安予灼:“。”

察觉到小少年坐姿都变得僵硬,陆余眼中漾起一丝笑意,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揩上少年的嘴角,停留了大概两秒钟,便又规规矩矩地坐回去,语气正常得不得了:“嘴角有奶渍,没擦干净。”

安予灼:“……哦。”

小安总在心里大骂自己腐眼看人基,刚才差点误会了陆余!搞得自己也心跳加速,好像防贼似的防着陆余哥哥,真是不应该!

他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陆余都是这样照顾他,别说擦一下嘴角,更小的时候还喂他吃过饭呢!

不能因为人家友情曾经变质,就拿有色眼镜看人!陆余哥哥已经亲口说过:“我以后会注意。”还让他怎么样呢?

陆余也在想同样的承诺。

他以后会注意。

注意追安予灼的方式方法。

十六岁的安予灼像五六月枝头新长出的果子,虽还青涩,却已经漫出馥郁的酸甜软香,即便不能摘,也让人想多看一看。奈何驻足的人太多,陆余心里的酸意弥重,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果子,凭什么让别人摘了去?

倘若灼宝喜欢女生,那他就把感情埋藏心底,默默守候他一辈子。

倘若灼宝真的喜欢男生,那么那个人一定要是他。

陆余想近水楼台,在树下铺就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待到果熟蒂落时,只能掉到他的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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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课程也跟以往一样,全是语数外理化生,高三学生不配有放松的副课,每个人都伏案奋笔疾书,写怎么也做不完的卷子。

唯一的小插曲是,班主任在生物课上把陆余叫了出去。

大家见怪不怪,因为最近一中组了一支奥赛队,班里成绩优异的学生都报了名,大家都以为李学莲是因为竞赛的事找他。

然而陆余一消失就是一个上午。

看到面前和他眉眼有几分肖似的中年男人,以及气质优雅的贵妇,陆余说不激动是假的。可他小时候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失望,早就学会控制情绪。

——当年《宝贝来啦》播出时,桂阿姨的拐卖案,曾在国内大大小小的寻亲组织里,引起过一阵轰动,有很多丢了孩子的家长,都想通过节目组跟他相认。

然而无一例外,DNA全都配不上。

陆余失望过太多次,已经不敢再抱有希望,他礼貌地配合陆正筠夫妇抽取了指血,然后婉拒了跟他们共进午餐的邀请。

全程态度都过于疏离,以至于陆余走后,萧菀桦泪眼婆娑地望着丈夫说:“他是不是在怪我们?”

然而陆正筠罕见地没有安慰她,公允地说:“如果真是咱们儿子,那他完全有理由怪我们。”

萧菀桦抽泣一声,懊悔道:“那档节目我有印象,周围很多人都在看、都在推荐,但我对娃综不感兴趣,也许当年仔细看一看,就能……可那时候,阿雲也才六岁多,还没出那件事,我也没往那方面想。”

“是啊,”陆正筠说,“阿雲六岁多的时候,我们为了他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占位的老破小学区房买了一套,又在附近买了崭新的大平层。选房、装修整整折腾一年多,但陆余呢,我们的亲儿子,他在乡下劈柴、烧饭,伺候那个人贩子!我甚至怀疑,那个人贩子,会不会就是……阿雲的生母?”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恶心!愤怒!我们竟那么傻,替仇人养了这么久的孩子!”

“也不一定,也许只是巧合。”萧菀桦露出痛苦纠结的神情,她不敢想象,倘若陆余真是她的亲儿子,如果当年那个桂阿姨才是罪魁祸首,她该怎么面对陆倚雲?

阿雲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牙牙学语时叫的第一声“妈妈”她还记得,即便他后来叛逆、荒唐、不争气,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惯着他。

萧菀桦多年来都把陆倚雲当做自己唯一的指望,既出于私心,也掺杂母爱,经年日久,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萧菀桦盼望着能找回亲生儿子,也冀求陆倚雲只是普通被抱错的孩子,跟拐卖陆余的人贩子没有关系。

“亲子鉴定结果需要多久能出?”萧菀桦问医生。

“最快也要周五下午。”

周五么?那么至少在周五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萧菀桦祈求地问:“我能去看看阿雲吗?”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陆正筠狠不下心,“你去吧。”

萧菀桦:“你要不要一起?”

陆正筠:“我不去。”

人非草木,他承认自己对养了18年的孩子是有感情的,然而,他已经亏欠亲儿子太多,陆正筠不想再让陆余伤心。

——虽然鉴定结果还没出,可他已经笃定,陆余就是他被换走的可怜孩子。

十八岁的陆余,简直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怎么能不是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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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周五,安予灼一大早便兴奋得不行,直到进教室还在追问陆余:“今天出结果是不是?”

“……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陆余为了不让自己失望太过,甚至没仔细了解那对夫妇,只是觉得他们经济条件不错,普通话带着一点A市口音,并非本地人。

安予灼却已经猜到结局。

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就是陆余的亲生父母,说不定还和陆倚雲的突然消失有关。也许有些事就是冥冥中注定:上辈子的陆余好像也是成年之后不久,就被陆家认回。

说曹操曹操到,请了一星期假的陆倚雲竟然拄着拐出现在教室门口,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报告。

李学莲看到他就露出头疼的表情。

“进来吧。”

李学莲大约知道些内情,看着陆倚雲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时,不咸不淡地说:“咱班同学注意啊!永远记住你们的身份是学生,出了校园也要遵守校纪校规,千万不能做败坏道德品质、违反社会公序良俗的事!”

这番话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同学们的目光陆陆续续射向陆倚雲。

陆倚雲:“……”

看来班主任听信了他“耍流氓”的误会,陆倚雲有口难辩,心里憋屈极了。他自从转来北城一中,便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

就连去病房匆匆看他一眼的母亲,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就以“忙”为理由推脱不见人。

陆倚雲不想再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干躺着,闹着出了院,提前出院的正当理由自然是高三课业繁忙。

哪想到一回来就被李学莲讥讽一顿。

真正道德品质败坏的人是陆余!是他逼着他大半夜把自己剥成一只白斩鸡的!

陆倚雲憋闷了一整天,只等着放学之后,找母亲和爷爷告状去!——母亲忙不去看他,他主动去找她总行了吧?

结果,放学后,他随着人流涌出校门,一眼就看到等在校门口接他的母亲……父亲和爷爷?

人怎么来得那么齐?莫非是心疼他瘸了腿?

不管怎么说,他得过去好好告班主任和陆余一状,让爷爷出手收拾他们一顿!陆余那乡巴佬,竟然敢欺负陆家人,得叫他涨涨记性!

恰好,陆倚雲余光瞥见陆余和安予灼并肩向这边走过来。

而刚拿到亲子鉴定结果、激动地早早等在校门口接亲儿子的陆正筠皱起眉,“陆倚雲怎么也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回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