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不会影响德莱忒的心情,夜晚的时候她依旧按计划收拾了自己,她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多少适合社交场合穿的伞裙,所以其实她也没多多少选择,顺便把妹妹也按自己的心意打扮一番,德塔西娅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任她摆弄。
瓦尔萨估计在房间里绞尽脑汁思索解决办法,赫斯罗已经把米莉塔门口死了人的事情铺天盖地到处宣传,现在附近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在一些看过尸体的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还给凶手起了个”割喉者玛丽”的称号。今晚来的客人寥寥无几,这足够瓦尔萨为此苦恼很久,很久。
“就当是去换个心情,好吗?”德莱忒带着妹妹走出房间,索性今天没什么生意,女孩们估计都跑去开茶话会讨论这个事情,或者干脆偷偷溜出去,像她们一样。
她们把裙摆提起来,一路避着人,穿过走廊奔向阿佛洛狄忒。
来给她们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叫做芬妮的女孩,“夫人在门口等你们。”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塔夫绸裙子。
“谢谢。”德塔西娅同她道谢,然后就被姐姐拉着向门口走去。
“哦,看见你们可真高兴。”在门口等候的凯格拉夫人今天又换了一件衣服,胸口堆满蔷薇。她没对姐妹俩的衣服做出什么评价,只是亲昵地左右拉住她们的手,“快来,马车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她们走过众神环绕的门廊,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框架的双门镀金马车,饰以金漆装饰,银色的萨弗尔族徽嵌在车身上,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人对她们行礼,“请问哪位是德塔西娅小姐?”
“啊,我的女孩在这里。”凯格拉夫人温柔地把德塔西娅向前推出去,后者有些困惑地扭头看向德莱忒,“姐姐?”
德莱忒看向凯格拉,她明白凯格拉是有意在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德塔西娅是她那儿的女孩,她上次估计也是这么做的,并企图从此牟利,不过她并没有纠正德塔西娅不属于任何人这一事实,拆穿她对她们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她们还指望着凯格拉提供那些必要的教导。
“萨弗尔侯爵邀请德塔西娅小姐同他一起去欣赏歌剧,”仆人毕恭毕敬地说。
“姐姐,你不去吗?”德塔西娅转头问她。
德莱忒知道这会让妹妹很不安,她看向马车,如果萨弗尔侯爵坐在里面的话,这个距离足够他听清她们的交谈。
“虽然我也想陪你去,但我没受到邀请。”德莱忒如实说,但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会与你同在的。”
德塔西娅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于是将手伸向仆人,在他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最不理想的结果,就是她得跟踪侯爵的马车一起到歌剧院,在观看完一场歌剧之后,继续跟踪他们回阿佛洛狄忒,这没什么,放松心情而已。
说真的,德莱忒垂下眼睫,如果确定萨弗尔侯爵是可以信任的,那么让他做妹妹的保护者也无妨,而她就会更自由些,也许会选择彻底摆脱瓦尔萨去往阿佛洛狄忒。
自由,她想,这并不是她不爱自己的妹妹,好吧,也许确实并没有像常人以为的那样爱,德莱忒在这方面一向冷漠地异于常人,无论是母亲的早亡,还是曾经父亲被赌徒引诱赔上了所有家产,继母被人粗暴地抓走不知做了谁的性奴隶,还有她们据说同父亲一起被虐待致死的继兄,这一切的家庭悲剧她都无比漠然,如果妹妹能在贵族的庇护下无虞,她知道自己会毫不犹豫抛弃妹妹,只为了有更多的选择。
她目前还在尽力扮演着一个好姐姐的形象,但她在逐渐失去耐心。她对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如此。也许哪一天她彻底厌倦,就会选择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德莱忒和凯格拉夫人站在门口,她装作是打算目送马车远去,实际上已经在打量周围有没有合适的马车供她租赁。
萨弗尔侯爵这时候将车帷掀起,同她对上目光。德莱忒面对他有些冷淡的注视,也礼节性地冲他一笑。
他招来还没登上马车的仆人,吩咐了几句,仆人随后又折返到德莱忒面前,弯腰鞠躬道,“侯爵说,如果德莱忒小姐想去的话,他也欢迎。”
凯格拉夫人也微笑起来,于是德莱忒将手搭在仆人手上说,“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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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