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反应。
顾浅回头,瞧见同伴们也不免迟疑了起来,舒菁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要不再继续试试。
“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她提高音量,又离得对方耳朵更近了些,“你还好吗?”
其他人看不清具体情形,但他们看得见顾浅突然停在那里,就心知事情有了转机。但顾浅这边,她还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出对方除了“啊”、“啊”之类的无意义音节之外还想表达什么。
但不管怎样,和他连一星半点回应也无的同类相比,这已经是现在能抓住的最大希望了。
顾浅又尝试了几次,就在她以为会僵持下去,要扭头叫舒菁过来沟通的时候,看到这位完全处于强弩之末的囚犯手指忽地动了一下。
那颤动极其微小,以至于她没抬起头时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下的错觉。然而,紧接着,那根肿胀而几近腐坏的手指又剧烈地抽了下,简直让人担心还岌岌可危挂在上头的半片破烂指甲都要掉下来。
然后,顾浅亲眼看着它蜷曲起来,又缓缓地在木楔的桎梏下艰难转向,最终,指向了更深处的方位。
“这什么意思?”周德如难以理解地拧眉,“让咱们往那走吗?”
“应该……?”
顾浅正这么说着,就看见一个转头的功夫,那只手又垂了下去,枯萎干瘦得不像是曾经抬起来过。那为他们指了路的囚犯又垂下了头,现在他看起来和同类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又抬头看了眼那副沉重的镣铐,动用上力量点数……强行拆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带着虚弱成这样的人一起行动,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周围尽是些被木楔和锁链困住又了无生气的囚犯。
“走吧。”
她最后收回手,说。舒菁对上她的眼神,会意地闭了闭眼,然后凭着感觉在地图上记下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对于这些人,无论是救下还是给他们个解脱,都只能继续往前走,找到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们默默退出牢房,在那唯一一个指路者的指引下,艰难地在水牢中跋涉,渐渐地,觉得水位似乎浅了些。
“还真……往这儿走对了。”周德如忍不住回了下头,远远望向身后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的黑暗,“不过还不能放松警惕就是。”
在这里生存最紧要的两个字就是谨慎,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他们在冰水里泡了足有大半个小时,这会儿终于感受到地势在向上走,等到终于从水中拔出脚来,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乍一暴露在空气里,除了凉丝丝的感觉外居然还有种诡异的温暖。顾浅打了头阵,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电筒向前照去,只看到一条疑似不断上螺旋上升的狭窄走廊。除了一个是斜坡一个是楼梯外,和他们下来的那条简直如出一辙。
——然后,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违和感。
“咔哒。”
顾浅敏锐地感受到鞋底似乎碾过了一样被安置在砖缝间隙的细小插件,在那一刻,说不上是不是直觉作祟,她条件反射喊出了声:“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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