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屋建得早了,又是在村子里,用的还是那种古早的木板门。木头沉闷的敲击声回荡在屋内,杨桃心脏狂跳,眼睛不住地往门那儿瞄。
“谁?”她问。
“都在里面吗?”是个带点乡音的女声,“郑哥找我来给你俩分派工作的。”
眼下表现得太反常妥妥引人起疑,杨桃咽咽口水。她演技还是不错的,一扭脸就又语气如常了:“来啦。”
她笑着打开门,看见站在外头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了几岁,她面容的异变还没有郑哥那么明显,只有眼睛往外凸了些。可当顾浅把视线投向她扶住门框的右手时,看到她手指短得惊人,还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么做似的,弯曲着紧贴手掌。
“我叫张莹。”
女人目光扫过她俩,笑了一下,“跟我走就行。”
这个被派来接待的张莹没有郑哥那么善谈,但在杨桃左一句右一句的热情问候下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向她们介绍起之前没来得及讲完的各处设施。转眼又临近了人多眼杂的工作区,杨桃寻思这家常拉扯得差不多了,眼瞅着张莹也卸下不少防备,正想趁热打铁地问最后一个问题——
“张姐!”
岂料最边上的那座铺着茅草的木屋前,有人大老远地招呼道:“又来新人了啊?”
杨桃暗骂一声,顾浅也眯了眯眼。
那年轻人坐在台阶上,身后斜搁着一把长弓。他像是在用小刀把木棍削得细细长长,这会儿停了手,冲这边打过招呼后就笑盈盈地看着她们走过来。
说也奇怪,在这个由村子改建的安全区里,中年人多多少少都长得有点难以言喻,年轻点的却一个比一个俊俏,是那种扔进人群里也能一眼瞧见的好看法。眼前误了事的这位还要更出挑,但就冲打断了她们打探消息的时机这一点,长得再好也没用。
他身边还摊了块包袱皮,上头零零散散地堆着些小玩意儿,等张莹走近,其中一样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哟”了声,弯腰拾起那只玉镯,“小黎,又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可不是么。”年轻人笑嘻嘻地说,“张姐你要是想要,我给你打个九五折,就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
张莹笑骂道:“你小子掉钱眼儿里了。”
但她说完也还是没把那镯子放回去,瞧瞧着实成色不错,只道了句“记我账上,月底一起结”。
“诶,原来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正常做生意的?”杨桃眼睛眨了一眨,好奇地问,“郑哥说只要好好工作就有水有吃的有免费医保,我还想着是不是都得共享呢。”
“水和食物是这样。”
张莹忙着把镯子塞进自己兜里,抽空回答道:“但现在这些储备都丰富得够所有人吃了,所以上不上交全看自愿。他们探险队平时出去还会带点别的非必需品回来,这买卖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杨桃佯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向前方越发嘈杂的工坊,心说果然还是趁这时候人少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