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薄越没有说话。他盯着费南雪,脸颊的肌肉绷得紧紧,好似在抵御什么。
费南雪刚要开口,病房大门打开,穿着病号服的薄暝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还插着滞留针,头发凌乱草率,但依旧压不下那一身的桀骜。男人两手搭在费南雪的椅子上,随意甩了个眼神给外面的人。
他说:“看过了,老子很好。”
说完后,他拖着躺椅,将费南雪拽进了房间。
接着,房门反锁,将剩下的人关在了门外。
费南雪仰躺在躺椅上,以奇怪的视角看着薄暝。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颠倒过来,原本凌厉的表情忽然有种滑稽感。费南雪连忙起身,绕到薄暝身边。
她握着薄暝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抬起来,然后仔细检查过一遍。
“你没事吗?”她问。
薄暝歪了下脑袋,“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费南雪将他送到床边坐下,很认真地回答:“希望你没事,也希望你有一点点事情。”
薄暝被她的答案逗笑了。他躺回床上,又拍了拍床沿。费南雪落座后,瞥到了他扯下来的挂脖绷带。
她的心脏忽然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是哪只胳膊受伤了吗?”
薄暝动了动左肩,费南雪很快反应过来了。她扯起了薄暝的病号服,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石膏。
费南雪又想到他刚才将自己拖进来的动作,连忙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想要医生过来检查他的情况。
薄暝很快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压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交握的手十指相扣,费南雪感觉自己的指缝被添满,那份温暖让她一下就镇定下来。
费南雪压低了声音,“你的手没事?”
“没那么严重,但起码要让人以为很严重。”他意有所指,往门外看了一眼。
“薄玉辰?”
薄暝笑了笑,算是无声的承认了。
费南雪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所以,这次意外也是他干的。”
薄暝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操的心有点多。”
“是不是?”她忽然执拗起来。
“没证据的事情。是也不是。”薄暝错开视线,没有直面回答。
而此时,费南雪却突然抱住了薄暝,额头抵在他的颈窝,毛绒绒的头发蹭在他的脖子上。
怀抱突然被添满,薄暝感觉胸口的热意上涌。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任由费南雪像只小鸟一样挂在他身上,然后问:“怎么,你还想挂一晚上?”
她瓮声瓮气地回答:“可以吗?”
薄暝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跳了一下,差点暴露自己的不安。
他假咳了一声,“早点回去。”
她不肯,还是埋在他的怀里:“不要。未婚妻应该陪床。”
“你还想陪床?”薄暝有些意外。
费南雪这才抬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躺椅和装备,“你看,我把东西都备好了,就等现在了。”
她很是诚恳地看着薄暝,那双茶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祈求。
任谁也没办法拒绝这双眼睛。
薄暝想要赶人,可话到嘴边,还是无奈妥协:“行吧,你留下吧。”
*
费南雪搬着椅子乖乖坐在床头,一双眼睛完全不离薄暝。他动动手指,她就立刻起身倒水;他转头看了门一眼,费南雪就推来轮椅准备把他送去洗手间;就连他咳嗽一声,费南雪都紧张地要去请医生。
薄暝被她全方位无死角地包围,更夸张的是什么呢,她连睡觉都拿了张躺椅摆在他的床边,甚至还要紧紧牵着他的手才肯睡。
这到底是什么小学生的纯爱剧情?
薄暝挺嫌弃这种幼稚行为的,可对上费南雪祈求的视线,他还是伸了手,握住了费南雪的手。
费南雪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用力握一下我的手。”
薄暝嗯了一声。
不多时,费南雪就进入了梦乡。白天的她担惊受怕,累得不行,直到现在才舍得放松紧绷的神经。
她的呼吸趋近平稳,薄暝转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白皙的脸庞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那只手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