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恍然,随机又忧愁了起来:“那咱们的船也要这么修?”
这可是跟以前学的全然不同,能修成吗?海船可不像陆上跑的玩意,一个不好可是会沉的。
“肯定不能修成一模一样的,还是要用福船的底子,只是如何摆炮,如何上下帆得好好改改。这活儿可是大工程,听说是三组协同一起改呢,咱们可不能落于人后。”黄师傅叹道。
他原本可是黄口疍村里的头面人物,还有个船场,接过赤旗帮的生意。后来赤旗帮大兴,又是招工又是成军,疍民们纷纷投奔,各家的渔船都不在海边漂了,眼瞅着是要回到岸上定居的意思。若不是没有立锥之地,谁愿意天天飘在海上?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做事公道的大豪,又有将军庙兴起,别说黄口了,南海沿线的疍村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要消失殆尽。
黄师傅也是看出了大势将变,又有个侄儿之前在罗陵岛做工,于是狠了狠心,直接把自家的船场并入了赤旗帮,算是个大匠,也占些了股份。只是话虽如此,这地方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同是疍村出来的大匠就有三个,更别提东宁那些匠人和外面请来的好手,真是一刻都不能怠慢,得好好琢磨手上的活儿才行。
正跟儿子说着话,一旁突然传来个声音:“大伯,你们过来了。”
一看来人,黄师傅脸上立刻堆满了笑:“阿毛也来了,这是在船上查看呢?”
黄毛笑着点头:“师傅带着我们看船底呢,这龙骨有点意思,听说等会儿就要开始拆了。”
之前也有番船在岛上停靠过,但那是好好的船,兵士们还要操练,他们只能粗略的看了看。直到打完仗,才有报废的船只被拖了过来,可以好好拆分,仔细观瞧了。他也是听说了大伯他们也过来了,这才临时来打个招呼的,一会儿还要回去。
这可是重要消息啊,黄师傅心领神会,立刻道:“我这就带人过去,你可要给咱们占个好位置。”
拆船可是有讲究的,这还是要学人家的技法,自然是站得越近越好。
黄毛笑道:“放心,我都惦记着呢。还有个事儿,我得先跟您知会一声,听闻船场要办夜学了,每天吃过饭上两个时辰的课,教数算的,良哥最好过去听听。”
黄师傅一愣,看向儿子,黄良也是没料到,为难道:“我一个打木头的,还上什么学堂?”
黄毛立刻正色道:“良哥,咱们以后造船可都要用标尺了,怎么算尺寸,怎么算弧度,全得用数算呢。若是现在不去学一学,将来怕是大伯的股份都拿不住的。”
若是以前自家的船场,就算黄毛这个堂弟再怎么能干,船场也是黄良的。但现在时事不同了,黄毛这小子已经成了赤旗帮的学徒,以后怎么可能再给他做活。那想拿住股份,把手艺传下来,恐怕就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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