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出来的都不奇怪,为何偏偏是那位邱小姐,这真是他认识的邱月华吗?方天喜一时都生出了恍惚,别是他和田昱都认错人了吧?世间哪有如此厉害的女子?哪怕经历的再多,也不可能让一个柔柔懦懦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吧?
不过这些疑虑,是没法跟田昱这小子说的。继续观察了几天,方天喜还是按耐不住,找到了邱月华。
“邱小姐,你这一手,老夫实在是佩服啊。”面对正主,方天喜才不会露出惊讶神色,犹自抚须赞道。
伏波看了他一眼:“我的身份如今大营里还没多少人知道,方先生叫我伏波就好。”
这话让方天喜卖弄的动作都僵了一僵,现在是改称呼的时候吗?你就不问问我知晓了什么吗?
干咳两声,方天喜顺势道:“是老夫失礼了,只是借疍民压制商贾这招虽妙,可若是海上净是赤旗帮的船,那些疍民就不会生出怨言吗?”
这一招借力打力的法子是不错,但是长此以往,海上必然有越来越多船只,如同那些盐船一样给赤旗帮交钱,挂上他们的旗子。如此一来,疍民还能从哪儿抢钱?做短工也不是长久之计,人还是要吃饭的啊。
伏波看了方天喜一眼,反问道:“能吃饱的人,还会随意造反吗?只要收购海货的价钱提高两分,就能让他们吃饱喝足,只要借出的息钱能降低两分,就能让他们安稳渡过灾劫,只要在走投无路时雇几个短工,就能让他们不必铤而走险。先生难道不知,如何才能安民吗?”
方天喜被问道一噎,这的确不是商帮的做法,而像是官府所为了。可是如此一来,赤旗帮又能得利多少呢?
想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伏波淡淡道:“先生可是觉得我太过靡费,不该花这么大工夫,养一群贱民?”
方天喜迟疑片刻,才道:“你养不起的。”
伏波却笑了:“我的确养不起,可他们能自己养活自己。只要少赚些钱,这些人就能吃饱穿暖,就能为我所用。有了疍民在后支撑,海上商船皆要向赤旗帮俯首,我得了钱,又能养兵,养更多雇工,来掌控鱼市,收取关税,长此以往,何愁南海不宁?”
这的确不是船帮该做的!方天喜此刻已经确信,这小丫头想做的是什么。用赋税来养官养兵,用官员牧民,用兵将平乱,再让更多的百姓心甘情愿的交出赋税。这是朝廷该干的事情啊!可是本朝有海禁,也就是说,只要伏波真能把这一套运转起来,就像在南海建了一个小朝廷。它可能不太安稳,但是只要运行一日,就会有无数人明里暗里的支持。如此一来,那些被损害了利益的大商贾,恐怕也无力反对了。
当初她数出的几个威胁,已经不知不觉被扫平了一个,只要没有官府介入,就不会被轻易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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