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的瞬间,伏波就睁开了眼睛。眩晕尚未散去,头脑昏沉,呼吸困难,颈部有灼痛感,前胸和腹部似乎挨了几拳,肋间抽痛,心跳过速。
她遭受了攻击,有敌人!
余光中,一只手向她袭来,伏波立刻绷紧身体,想要侧身闪躲,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下一秒,那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在头皮撕裂的炸痛中,伏波看到了个男人。丑陋黝黑,赤着上身,头上扎了个发髻,留着大把的胡子,脸上还有一道斜劈的刀疤,砍断了鼻梁。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传来,还能瞧见未干的血迹。
伏波的瞳仁猛地收紧,这是个亡命徒,她身处险境。
心底警惕,伏波反倒控制住了身体,并未挣扎。见她木愣愣的,连衣襟都不拢了,那男人鼻翼上的伤疤抽了抽,裂开了嘴,露出一口黄牙:“小贱人,可知道爷爷的厉害了?!”
得意的笑声震耳,头皮一松,伏波重新跌倒在地。那男子则站了起来,扯开了裤带:“乖乖伺候着,老子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趴在地上,伏波飞快扫过四周。这是间木屋,旁边有床,房间狭小,陈设简陋,没有其他人。她轻轻吸了口气,用力撑起身,坐了起来。
王疤儿看着那头发披散,侧身斜坐的女子,只觉胸中邪火更炽。今日真是好运道,截了艘满仓的船不说,竟然还有女人。亏得他眼尖,没让这假作男子的小贱人蒙蔽过去。再说了,就算真是男人,他也不介意拿来泻泻火嘛。
大步走上前,他再次扯住了那女子的长发,迫她抬起头,挺了挺腰:“给老子张嘴!”
再怎样刚烈的女子,打一顿也就老实了。反正还有时间,不如好好玩玩。
果不出他所料,对着戳在脸边的物事,那女子也不躲闪,颤巍巍的伸出了手。那小手还真白啊!王疤儿喉头滚动,喘出了一口粗气。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剧痛让他两腿一夹,浑身一颤,栽倒在地。
海绵体充血时,白膜极为脆弱,若是受力角度不当,很容易折断。要害被攻击,疼痛能让男人瞬间失去战斗力,昏迷乃至窒息都不奇怪。
伏波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对方倒地不起的瞬间,她踏前一步,把握在掌中的破布塞进歹徒的嘴里,随后飞快捡起掉在地上的腰带,在那人手腕、脚踝上缠绕数圈,一踩背心,用力反折,捆在了一起。可惜绳子不够长,没法再勒脖,不过对于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敌人来说,这样也就够了。
确定绳结系紧,也不管还抖如筛糠的匪徒,伏波撑着膝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哪里?不,应该说,她怎么了?
伸出双手,伏波轻轻一握。那是一双很白净的手,手指细长,手心无茧,指节也没有粗大变形,看起来就柔弱无力。这不是她的手,她的虎口有茧,手背有疤,不可能如此白皙娇弱。满头的长发和低了一节的视角,也让人觉得不适,她自十岁起就没留过长发了,更不可能凭空变矮。就算没有镜子,伏波也能轻易判断出,这不是她的身体。
要怎么做才能让人换一个躯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