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扎的灯笼骨架有些奇特,细竹条扎的底,顶端圆,三分之一的位置卡个圈,底下更圆更大些,乍一看像个葫芦。吴伯将不知什么材质的一层皮过油,刷上浆糊,细细糊在细竹条上。
他的手艺的确很好,并不规整的底架也能叫他把那一层柔软的皮裹得毫无缝隙折叠。一个灯笼糊完了,吴伯捞过一旁的毛笔,细细勾勒起来。
三人这才看明白,吴伯现在做的是个女娃娃灯笼,他一点点涂出两团黑黝黝发髻,圆润如年画娃娃的脸,肚兜外露出藕节般的胳膊小腿。外形勾完了,吴伯才换一只毛笔,细细给肚兜上色。
深红黏稠的颜料,让贺楼忍不住联想到村里的红河,还有……人的鲜血。
吴伯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画脸。细毛笔一点点画出一张……和稻草人脸上没有太大区别的,眼里毫无笑意但鲜红唇角高高弯起的笑脸。
“终于画好了。”吴伯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灯笼,将它小心地放在地上。
“很好,你们很守规矩,没有打扰我干活儿”他嘿嘿笑了一声,老人家的嗓音有些嘶哑,双眼混浊,直直盯着人看时,叫人格外不舒服。
“吴伯,请问你做的这个灯笼是……?”
吴伯从桌子底下又取出另一个灯笼,赫然是个男娃娃,和女娃娃摆在一起,俨然一对金童玉女。他用无比迷恋的眼神一点点探索着两个灯笼,最后还是不舍地将灯笼收起。
“这两个灯笼是我要送给村长的。他家儿子好不容易娶到个媳妇,我得拿出看家本领。”吴伯又嘿嘿笑了一声,目光在沈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贺楼违心地夸奖了几句,见状,其他两人也夸了几句,并提出等他们离开了想买几个云云。
吴伯答应下来,并留他们吃午饭。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答应下来。等吴伯将自己往屋里推后,他们才发现,吴伯原来是个残疾人,双腿不能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
这种情况下,作为守规矩的一群游客,自然要帮忙做饭。贺楼和沈娜进厨房,留安星宇在外面和他聊天。
几人用过午饭,还算平静,没有发生其他异常。临别前,吴伯给他们一人一个白色小灯笼,他们回到旅馆后,其他几人瞧见了,同样也打算去吴伯那儿试试。
村里特产多,他们是分开去找的。贺楼拈着一个其他人带回的蘑菇,总觉得这红蘑菇有些奇怪。
大自然的规律如此,越是鲜艳越是有毒。这鲜红的蘑菇……
指甲轻轻一刮,饱胀的蘑菇被刮去一层皮,沁出腥红汁液,滴落下来。
“这真的能吃吗?”他皱眉。
安星宇:“安全起见,暂时不要。”
没多久,其他人又陆续回来,各自提了个小灯笼。今天算是没什么事情了,大家只等着晚上的宴席。
夜幕降临得很快。
入秋的时节,一入夜便格外凉,冷风吹拂着树叶,簌簌作响。街头巷尾家家户户灯笼突然亮起,迎风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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