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我读了《论语》!”
“那你背来听听。”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是叁日前背的。”
“子曰,学而——”
“这是去月的。”
“那、那就子曰……”
“罢了罢了,小源子,是我浑不该馋……”没往下说,男欢女爱的事也不好跟孩子说,光贞只问她:“藩主之女,读书习字是第一要紧事,你要怎地才肯读?”
“阿源是武士,当以习武第一!”
“不许顶嘴!”
“那我要舞子姐姐教我,就要舞子姐姐。”
“非舞子不可?”
“舞子姐姐漂亮,女儿学起来才有劲儿!”
“好吧。”算是妥协了,光贞对外喊道: “舞子。”
“是。”
但见一十四五的妙龄女子随声进得殿来,她生有纪州女子的长相,然许是因她常读书,不在外野耍,肤色并不黑,体格较寻常纪州女子也要纤细柔美些。
“今后由你教她读书,教好了有赏,教不好……也并非你的错。”
“是。”
与乐呵呵的少君相看,舞子伏身领命。
若说纪州少君童稚时爬树下河给侍从添不尽麻烦,后来也算是好了,不大任性了。那她六岁时要今村家的舞子教她读书,实乃此生某一至死未改之秉性的肇始。
风起于青苹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舞子的腿真软啊。”
“您背完这篇才能枕。”
少女睁眼仰看舞子:“背完就不止是枕膝了。”
“是,随您安排。”
“好,是你说的。”
翻身爬起,阿源捧卷,摇头晃脑地读起来:“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叁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德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
屋外有人路过她读得越响,恨不能一声“子曰”曰去她老娘那处。
得君命为少君讲课多年,少君业已长大元服,去往江户觐见将军时还得将军赏赐的叁万石封地,虽比不得纪州五十五万石,也算得统领一方的藩侯了。
学问上不见分寸长进,御前大人好似也不再为此烦忧,嘴上还是骂着“不学无术”,最后都唉声叹气怪自个儿不该贪馋男人,以致老来得女,不幸大于幸也。
“我背完了!你听听!”
听她背完《公孙丑下·第一章》,舞子颔首微笑:“大人只要肯用心,天下便没有能难得到大人的。”
“嗯,确实,只要肯用心。”
撂了书本,阿源起身舒展四肢,“我困了,舞子姐姐陪我歇个中觉,没得拒绝。”
“是。”舞子应道,即随看着长大的少君入塌。
少君不再是少君,而是德川御叁家纪州藩的分家家主。她长于纪州乡野间,和歌山浦海滨的泥沙塑造了她紧实的身躯,小麦般的肤色蕴藏着未知的狂野。
指尖沿着某种看不明晰的脉络向下,饱读诗书的舞子难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身上人的美。
她的胸浑圆,不大到碍她习武,也不小到失却女子最传统的美感。伸手过去,她握住这手去揉她的乳。初试云雨时舞子也曾惊叹过女子间的美好,是粗鄙无味的男人所给不了的。
大人亲吻她的唇,并不霸道,是极柔极稳重的。
“我方才背得全忘了,舞子可怪我?”
“嗯——”
此身融化于大人的热意中,舞子再没闲情去回答她。
大人的唇于她的脖颈处吸吮,明知会被人看见痕迹,舞子还是希望大人能这般占有她。
“大人、大人弄得舞子很痒……”
习武所生的茧使舞子疯狂,大人的手游走过她身体每处肌肤,她渴望到颤栗,不由溢出美妙的欢吟。
她的腿勾上大人的脊背,脚踵能感受到大人脊背的律动。
“大人、舞子好舒服、大人——”
大人灵活的舌于舞子的秘穴搅动,搅乱一穴淫泉,搅乱午后的宁静。
是从何年何月开始的,舞子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日大人拉她一同入被歇中觉,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踮脚即能够着。
舒爽的薄被为汗水淫液打湿,大人的秘处紧密贴合她的秘处磨动,她舒服到昂颈吐纳乱息,纸窗上映扶疏树影,是风吹动了它们,又或她与大人同攀巅峰时的眩迷。
“母亲大人可有欢喜的女人?”
“女人?你问这作甚?”
“阿久说此乃武门稀松事,母亲大人既是武家栋梁德川御叁家,女儿想知道您可涉猎这武门稀松事。”
想她幺女也不小了,也是一藩之主了,通晓这些没多奇怪,光贞于膝头释卷,舒开十指遂翻目数道:“迪子、阿里、公子、阿全、阿梅、雪子……”
掰指数了十几二十人,光贞对皱白眉。
“还有半年前打猎时遇上的那位,主公。”
经加纳政子提醒,光贞自老花镜上方看她:“哦,那孩子叫什么?”
“您没问。”政子答道。
“嗯,忘了问。你去接她进城奉公,父母兄弟也务必安置妥当。”
看往幺女,光贞道:“有过,不少,怎么?”
阿源且笑得欢:“那母亲大人是喜欢男人多些还是女人多些?”
“我说小源子你问这个作甚?”
“没,就是觉得阿源还是有地方像母亲的喽。”
“你是我肚子里下来的,哪有不像的!”
的确如此。
纪州藩二代藩主德川光贞之幺女,幼名“阿源”。
光贞也好,她自己也罢。
在当时,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是日后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