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心思不难猜,他不傻。可阿沐是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还那么小……他怎么这么禽兽?
他真的不会为恶吗?他难道不是已经为恶了?
他惶恐到了极点,又很快下定决心:这种丑陋的心思,一定不能让阿沐知道。
他要设法消除这种恶心的念头,等到他重新将阿沐当成单纯的对手,他再去找她。
等到那一天――
那一天从未来到。
反而是一年多以后,阿沐破镜金丹,自己站在了她面前。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对等的战斗。他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可这不只是因为这场战斗很重要,而更是因为……
他一边告诫自己要消除那份丑陋的禽兽之念,一边却又系上了鲜红的发带。和她喜欢的红色一模一样。
他究竟在希求什么?希望她发现,还是没有发现?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那一站过后,阿沐在他面前就舒展自在多了。她好像给自己找到了一种最好的相处方式――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所以她自得其乐。
等她继承了紫微剑后,就更加神采飞扬。
她在长大,一天比一天更美――他知道用“美”来形容男人是不好的,可他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论迹不论心,他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原谅他吧。
她成了金丹修士,不再需要上课。他们为数不多的交集里,又少了分量极重的一环。
可至少,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对手。他这样安慰自己:除了他,书院里还有谁配和阿沐相提并论?没有人。严维说是第三,可第三和第一、第二的差距,有时比最后一名和第三名的差距更大。
他意识到:他绝不能让阿沐超过,绝不能让阿沐真正赢过自己,否则……她就不再需要他了。
她眼里有她的师父、有她的朋友,有很多的人。不论他们比她强或弱,她都能看见他们。可他不同。
如果他比阿沐弱了……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他的人生像被点燃了。
过去他修剑,只是因为可以修;现在他拼上了全部,因为他不得不如此去做。
他终于明白何谓渴求、何谓执著,就是你必须去做,你只有这一条路;你的身后是万丈深渊,而你绝不想跌落,甚至不想回头去看。
只能向前,再向前。
仅有的一些愉快的时光……
除了和阿沐比剑时,就是偶尔听到其他人拿他们的姓名调侃。他叫姜月章,她叫裴沐,这原本就是历史上一对佳偶。
就为了这个简简单单、甚至并不特别的巧合,他专程去查阅了第一代摄政王夫妇的历史。那两个人几乎没有留下正面照,仅有的几张也太过模糊。但他反复反复地看,就一意地认定了:他和阿沐的确很像他们。
就是很像。他和阿沐……他们的名字,本来就该放在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