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面无表情,还是不说话。
就有同伴听不下去,为她辩驳:“我们修士何曾管俗家出身!何况,谁不知道沐云与姜大公子情同手足,要你多嘴?”
宇文驰立即揪住话眼,不依不饶:“情同手足,那就不是手足!区区一个家奴、贱民,也配与我这样人作对?”
“你……”
人们憋着气,说不出话。这群在广识会里混下来的修士,大多是世家幼子、庶子,因为仕途无望,本人也没什么野心,才乐得当个闲云野鹤的修士。因此,他们吵架都很笨拙。
而且……在他们心里,其实也没有觉得宇文驰说错。人人都知道,姜沐云并非姜家血脉,只是他们自诩修士,不该理会这些门第之见。
辩不过,那就走。
有人扯了裴沐的袖子,愤愤道:“沐云,我们走,休要与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裴沐点点头,准备先行离开。
宇文驰却不乐意就这么结束。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立即有士兵上前,拦住了广识会的去路。
“宇文驰你……!”
裴沐拍了拍同伴的肩,平静地看向宇文驰:“听闻宇文大将军驻守边防近十年,是北齐第一大功臣。”
宇文驰得意道:“不错,你也知……”
裴沐顾自问:“那么敢问,堂堂宇文大将军、天官冢宰的军队,究竟是守卫北齐的卫国之军,还是当街无故戕害士族子弟的宇文私兵?”
宇文驰一噎:“你……”
裴沐等了一会儿,见这纨绔草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应对言辞,便点一点头:“宇文公子好好想想,我们便不奉陪了。”
他们离开了西城。
路上,一群人将宇文家一顿痛骂,勉强解了点心中郁气。又有人笑着夸赞裴沐,说:“看不出来,沐云不仅修为高明,还有雄辩之才!”
“是啊!”
“刚才宇文驰的脸色,真是好笑!”
还有人向往道:“我家哥哥说,姜家大公子便是这般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我原先还将信将疑,而今见了沐云,就也能想见几分大公子的风采了。”
裴沐这才微微露出笑意:“我只学了点皮毛,可不敢与哥哥比养气和才学。”
不知道谁无意说了句:“由此能看出姜大公子真是敦厚之人,不仅叫沐云修炼出一身好本事,还教他读书习字、处世之道,天底下真没有更好的兄长了。听闻大公子身体欠佳,沐云定会护着大公子,让这样一个好人长命百岁,对吧?”
裴沐笑起来,认真说:“是,哥哥对我恩重如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会用这条命护着哥哥。”
众人齐齐称赞这兄友弟恭、恩义双全的佳话,认为这足以记入史册。再笑闹一番后,人们便各自回家,准备闷头不出,祈祷家中父兄早日将宇文恺赶走。
至于第三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