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从裴沐面前经过,目光却只望着前头,一点余光都没过来。
裴沐望着他。
而后笑了笑。
待皇帝落座,她才行了个礼――平辈修士彼此问候的礼,并稳稳地笑道:“崆峒派掌门裴沐,见过陛下。”
大堂之内,针落可闻。
王将军抬起一双鼓眼睛,悄悄地、飞快地打量了一圈,然后赶快看回地面,心中默念“眼观鼻鼻观心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皇帝坐在最上头,脊背挺得笔直。他穿着便服,是少见的银灰色,与他松散束起的深灰色长发相得益彰,显得格外清爽。
他像是瘦了一些,面上锐意更甚,连那分缺乏血色的苍白,也只像覆雪的刀剑,冷厉迫人。
他直视着裴沐的目光,也凌厉得惊人。
但他的声音却过分平静,语气也过分平淡。
“都坐。”他抬手一按,冷淡吩咐,“闲话少说,朕听闻崆峒派有事禀奏,便都直说罢。”
王将军抬起脑袋,走出来,恭恭敬敬试图发言:“陛下……”
“你闭嘴。王卿是崆峒派的人否?”
姜月章一眼看去,目光如剑,刺得王将军肩膀一缩,立马成了个哑巴的鹌鹑,轻手轻脚地给退了回去。
“裴掌门,你说。”
他直直盯着裴沐。
裴沐坐在位置上,坐得稳稳的。
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跪拜行礼了。
四周的空气里,微妙地漂浮着“诚惶诚恐”的意味。
她却像一无所知,还笑盈盈地:“好,陛下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今后,崆峒派的一切成果,都愿意献给朝廷,让朝廷使用。当然,我们自己也会用。”
“作为交换,崆峒派希望陛下能答应我们以下几点要求。”
“第一,赦免崆峒派门人,不再追究其过去之身份、行为。自然,今后若本门有违反大齐律令之事,但凭官府追究。”
“第二,允诺崆峒派门人出世修行,不理俗务,不拜朝廷。”
“第三,允许崆峒派在大齐境内传播一应研究成果,所获利润上税几何,按当时大齐税负最优惠政策来计算。”
“第四……”
姜月章面无表情,手指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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