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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勉强说:“过来。”

过来――近一些,再近一些。可近一些之后要如何?

不行,不可以……他曾经立过誓。他发誓将所有柔情都留给一个人,而那个人早已逝去。

所以,不可以。

这只不过是一张脸,是仓促的偶遇,是肤浅的欲念。这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美人,甚至还是个男人,这个人什么都不是,是卑贱的庶民,是不知来历的陌生人,不配、不如、比不上、何德何能……

她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陛下。”

……她真美啊。

他战栗地、魔怔一样地想:这个少年,美丽得太过了。这样一个出众的美人,怎么可能是山野间寂寂无名之辈?每年都有人去天下寻美,可为何谁都没有找到他?如果早些找到,如果,如果……

早些找到,能如何?

一瞬间,违背誓言的压力、负疚、自我谴责……统统化为令人窒息的束缚,牢牢捆绑住了他心中那无数魔怔的念头。

……这只是欲念而已。他严厉地呵斥自己:只不过是欲念罢了。

他也二十岁了,生命中从没有过女人,所以乍一看见符合他胃口的人……少年……

只是欲念。

都怪裴沐长得太不辨男女了!他怎么能,怎么能……

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点大胆又狡黠的表情,声音却还是那样无辜乖顺:“陛下?”

……住口。闭嘴。不要说,不要眨眼,不要笑。

欲念,欲念,全都只是欲念。

他反复劝自己,本能地、无意识地劝自己;他罗列出无数理由,编织出无数借口,在这短短刹那间去极力地贬低她,最终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强迫自己相信:不错,裴沐只是他的欲念。

就这样,他信了。一厢情愿地相信了这个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苍白虚弱,却伫立了此后多年的借口。

后来,裴沐曾问他,如果初见之时,他不是碰巧骨痛发作、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发觉她竟然能克制他的骨痛,从而被留在他身边……那他会怎么做?

“陛下真会打臣五十棍么?”

她问的时候,正被他摁在身下,衣领都给拉歪了,露出一截清晰的、单薄的锁骨,还有晶莹玉润的肌肤。他盯着那一小块皮肤,心不在焉,忍不住俯首去亲,再吮出一小块红印。柔滑细腻的触感,真想让人继续……

他忍耐着。每回亲昵时,他都不得不忍耐;所有冲动,都只能通过亲吻释放,不能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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