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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是为着想要治好她这个念头,他说不定真的便自去了断了。活着真是了无生趣,若死了倒能让她安心些,他又何妨一死?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为她而活着,守着她,却永远不能靠近她。他以为接下来的生活就是如此,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但就在三个多月之后,当春风吹开桃花,他们在西南山脉中寻找药草,又看过西南特有的种种云雾景象,当他懊恼于自己犯蠢、不能如约带她出去游玩时……

她就重新来拥抱他。

颤抖着、僵硬地,却鼓起勇气来抱他。时光仿佛倏忽倒流,他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满身疮痍的自己,还有那个小心翼翼靠在他怀中的小姑娘。

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阿沐对他很好。

她便是这样温柔的人,一旦说了要重新和他在一起,就会全力做到。她重新让他牵手,重新来吻他,会笑嘻嘻地、促狭地来逗他,有时撒娇,便指使他做这做那。

她对他很亲密,亲密到了阿灵都有点吃醋的地步。

但只有他知道,她其实一直不曾真正忘却他带来的伤害。当他用最亲密的方式抱着她,细密地亲吻她时,她仍然摆脱不去那一丝颤抖。然而如果他要停止,她就会反过来,用力抱紧他。

她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要去克服心中的恐惧。

可是,她也是真的克服不了。

而这样的姿态,比什么都让他心碎。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能明白她多爱他,也越能明白他伤她多深。他是生生将她的心挖出来揉碎了,现在想要她恢复如初――怎么可能?

她甚至还会安慰他,信誓旦旦地说下一次就好了。

当着她的面,他总是微笑,说好,然后他会找一个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压抑着将胸中的淤血吐出,再悄悄清理干净。

但阿沐应该猜到了一些。她总是说,他自己就是医者,一定要保重自己。

他们成亲的那一年秋天,他在厨房里给她做桂花糕。她从他背后跑过来,一下子跳到他背上,差点将那一篓的桂花都打翻。

“姜月章!”她说。

他背着这团可爱的重量,知道她肯定又偷喝酒了。

“姜月章!”她又说,还抱着他脖子扭来扭去,扭得他险些想将她拖回房里去。

可惜他手上都是面粉。

“阿沐,你想要什么?”他只能哄她,不觉就带出无奈的笑,“我现在手里沾着面粉,不能抱你,你乖一些。”

“谁要你抱了……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她哼一声,使劲打他一下。还挺疼。

他更无奈,心想他又不是那个意思,想歪的究竟是谁?

“姜月章,你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