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去神木厅,必须先经过星渊堂。
此时的星渊堂空无一人,空间便显得更加幽深和开阔。仅有的星光自天顶垂落,只分了一小束落在下方,剩余的光芒则落在了那尊巨大的女神像上。
裴沐停下来,又看了一会儿神像。这回她看清了,神像的脸……
不,没有脸。
本该雕刻五官的脸上,只有一片空荡的留白。
也许是还没完工?裴沐想了想,也就放下了这事。
穿过甬道再拨开藤蔓,就是神木厅。一人多高的青铜灯沿两侧分布,围成半圆,但只有约莫一半的灯亮着光。但幸好,黑暗之中,还有高大的神木散发着只有祭司才能看见的淡淡光辉。
裴沐站在门口,谨慎地探出头,左右打量半天。看来看去,她也只看见了一片寂静和幽光,还有野草在石缝边缘微微晃动的影子。
大祭司……应该睡了吧?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透过横斜的枝叶,她看见多云的星空。今夜无月,只见群星,可惜傍晚后起了些浓云,到现在也未散。那些时浓时淡的云懒懒地横在天空中,令漫天的星星变得影影绰绰。
距离午夜也不算远了。这时候谁都该睡了。
裴沐放下些心来,蹑手蹑脚地走进神木厅。她开始漫无边际地琢磨:好呀,大祭司自己睡了,可他睡哪儿的?她又睡哪儿?中间有没有遮挡,具体的换洗该怎么来?
“——裴沐。”
年轻的、鬼鬼祟祟的副祭司浑身一个激灵!
“大大大祭司!”
神木粗壮的主干背后,走出一个人影。他沐浴在微光之中,手持乌木杖,神情冷漠,仍是穿得一丝不苟,哪有半点睡下的模样。
裴沐却注意到,他长发两侧的细辫已经解开。那些柔软光滑的深灰色发丝垂落着,还带着点波浪样的微卷,令他脸上那份威严冷漠也稍稍变得可亲了一点。
只有稍稍和一点点。
“……见过大祭司。”裴沐扯出个虚伪的笑脸,“这么晚了,大祭司还不休息?”赶紧休息啊您!不然要她怎么换衣服?总不能天天穿同样的服饰,人会发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