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因果?
或许就是一连串的巧合吧。
因为聊了尸骨无存、聊了没有被目睹的死亡,所以研二死了,离爆炸最近,尸骨无存,没有被任何活着的人目睹。
因为在宫野明美失踪、疑似死亡后,和赤井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并且赌气离开,所以赤井秀一也死了。
这是因果吗?
不,是巧合。
我闭上眼睛,运转灵力,感受着时间和空间的相对维度。
狐之助说,等我成年后,就可以自由控制这种穿越时空的能力。
我睁开眼,降落在一栋大楼里,一群穿着防爆服的警察往楼梯口跑,经过我的身边,我转过身,萩原研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就瞥到了那个炸弹。还剩最后一秒,我冲了上去,拉住研二,然后炸弹就爆炸了。
火光和热度袭来,而我们摔在地上。
蓝天白云,小鸟鸣叫。
我成功了!我回到了本丸。
心脏仍不断跳动着,烛台切光忠听到动静,冲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和萩原研二低着头跪在大广间。
妈妈生气地在前面走来走去,烛台切光忠站在她旁边,抱着手臂打量研二。
“我就知道!”妈妈指着我,声音颤抖,“这才几天!你就给我捅出这么一个大娄子。”
我不说话,沉默挨训。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研二解释发生了什么,他一脸迷茫,只知道他活了下来,而我因为他,正在被妈妈骂。
“伯母,十分抱歉!”他深吸一口气,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土下座,“我会承担起责任的!”
哦,天哪!
妈妈睁大了眼睛,而烛台切的手按上了刀柄。我发誓,我已经听到有刀剑出鞘的声音了。到底是谁?是谁在偷听!
好不容易向妈妈解释清楚和研二的关系,发誓自己一定会承担后果,保证绝对没有违反明文规定的条例,再三强调不会沾染到不好的因果后,我就开始安抚蠢蠢欲动的刀剑男士,警告他们不要找研二麻烦,因为研二是没有习武的人类,既不能手合,还很脆弱,才刚刚死里逃生。然后去安顿研二,和他解释了一遍,让他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触碰到刀剑男士敏感的神经。
“所以你有一百个爸爸是吗?”他眨巴着眼睛,幽怨地盯着我。
我挠了挠头:“也不算爸爸吧……?成年男性长辈……?”
“天哪!”他哀嚎了一声,“这简直是地狱级别的见家长!”
地狱这个词戳到了我,我笑容一下就散去了。
“要是没有我,你差点就死掉了!”我很生气地推了一把萩原研二,叉着腰训他,“你怎么能不穿防护服?你怎么能炸弹不拆完就打电话?你太过分了!你有考虑过我和阵平的感受吗?”
“对不起……”萩原研二眼角垂下,“对不起……”
我叹了声气,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哦,我还要去救其他人,之后再来见你。”
“唉?还有其他人在爆炸中去世了吗?”萩原研二十分疑惑,“不会是……小阵平吧?”
“当然不是!”我瞪了萩原研二一眼,“你不要瞎说!是朋友的朋友。而且不是爆炸!是失踪!”
萩原研二直直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花音真是善良呢,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像是天使一样呢。”
研二也是天使呢。
只要看着他的笑容,就能暂时忘却对未来隐隐的不安。
他能一直这么笑着……就可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强撑起的笑容就消失了。
虽然和妈妈保证不会沾染不好的因果,但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
但是,我不可能不救研二,不是吗?
至于苏格兰……
我翻出万年历,在十二月七日上打了一个圈。
波本,小时候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吧!
反正,一份因果,还是两份因果,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将心比心,失去了重要的人,又能救他的话,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你也算指点了我一番,打开了我的新思路。如果救了研二,却不救苏格兰,似乎说不过去呢。
我离开本丸,再次出发,降落到了波本告诉我的时间和地点。
因为不确定苏格兰为何失踪,我决定加倍小心。
没有人敢玩弄伟大的时间和空间,我只有一次机会。
波本告诉我,苏格兰被人追赶,和他打了个电话,就失踪了。
我小心翼翼地用灵力追踪苏格兰,老实说,十分困难。但波本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我记忆力很好,大概有个印象。
终于找到了苏格兰,他走进一家咖啡店,我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没有点单,而是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苏格兰吃了一惊:“你……”
“嗨,”我冲他友好地笑了笑,“这里有人吗?”
“没有。”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这么说道。
于是我和他攀谈起来,学着波本,旁敲侧击。
“唉,”我叹了声气,“我手机没电了,你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苏格兰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我。
“唉?竟然还有一半的电量?你今天没打过电话吗?我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就没电了。”
苏格兰静静地看着我。“你的试探很拙劣。”他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隐藏在他声音背后的,是保险栓拉开的声音,他的手藏在桌下,拿枪对着我。
“是波本,”我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今天给他打过电话吗?他让我来告诉你,你被人盯上了。”
苏格兰没有动,我们僵持着,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就从我的手里抽出手机。
他脸色大变。
他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被他一拽,跌跌撞撞了几步,才调整好步伐。
“你是波本的什么人?”他低声问我,步伐几近小跑。
“朋友?”
他皱起眉头:“你是组织的人吗?”
“什么组织?”我疑惑地发问,“你和波本在的黑帮吗?我不是哦。”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还不快离开这里,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很危险。”我小跑着跟他在街头东拐西拐,“我是来救你的!你快和波本打个电话。”
他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不是波本让你来的吗?我为什么还要和他打电话?”
“你快打啊!”我也急了,波本说苏格兰失踪前和他打过电话,我不能改变这段历史,“你打了我才可以救你。”
有子弹朝我们飞了过来,我听到声音,往旁边躲去,但他动作更快,抱住我躲到街角的垃圾桶后面。
“你手臂受伤了!”我瞪大了眼睛。
“嘘——”他示意我安静,然后捡起一块砖头,打破停在路边的汽车玻璃。
他把手伸了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打开车门,示意我钻进去。
我钻进去后,他也钻了进来,越过我的身体,爬进了驾驶位,他手臂上被子弹击穿的血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感动,他竟然会为了我挡子弹,其实那时他不冲过来,我也能躲开的。
他熟练地捣鼓了一会儿,竟然启动了这辆车,子弹还在呼啸,他让我系好安全带,然后突然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腿上。
一秒之后,子弹击穿副驾驶座的头枕,射向前方,碎玻璃掉落在我身上。
天哪,好可怕,我差点就死了。
苏格兰开着车,偶尔从侧边探出头,往后开枪,他的手不再按着我的头,我转了转脑袋,看到他口袋里插着的手机。
我悄悄拿了出来,然后问他:“波本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苏格兰急火攻心:“你怎么回事?”
“快告诉我!”我冲他大吼。
苏格兰报出了一串数字。
我飞快地输入,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我打开免提,波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喂?”
“Zero!”苏格兰大喊,“我暴露了,抱歉,我……”
我掐断了电话。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冲我发火,我们的汽车就被后面的车撞上了。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拉住苏格兰,他就跳下了车。
“你别跑啊。”我气死了,也想跳车,但是解开安全带花了我三秒钟。
在这三秒钟内,苏格兰已经把追兵解决掉了,他示意我跟着他继续跑。
他跑得好快,我的天哪,我的体能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而且为什么后面又有人追上来了,怎么没完没了了?
我们从后门跑进一栋废弃的大楼,苏格兰和我都变得气喘吁吁。苏格兰又气又急:“你不要跟着我了,你赶快自己逃吧!”我也又气又急:“你不要再跑了,我是来救你的!”
这栋楼的前门被封住了,眼见脚步声临近,苏格兰撞了几下门,发现走不通后,就只能顺着楼梯往上跑。“快点。”他见我没跟上,焦急地冲我招手,“这栋楼有个天台,看看能不能从天台爬到其他楼上去。”
我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要坚强,只不过全速冲刺了半个小时,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