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过了许久才进了长安城,又去相府换了一身华服,在近了皇宫时,萧瑾蘅的吐纳明显得乱了。
尽管闭着眼睛强装镇定,可额头上密布的细汗还是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萧瑾蘅...”沉照溪本想叫她别怕,转念一想像萧瑾蘅这般好面子的人,若是这般说了定又要恼她;“看你一直在抖,是头上的珠钗戴太多了吗?”
萧瑾蘅闻言身形微顿,而后狠狠白了沉照溪一眼;“你又不是不知,平日里本宫最多戴个玉冠;今日头上插了整整十二支金钗,你说呢?”
显然,萧瑾蘅是着实没有料到沉照溪会问出这般蠢的问题。
沉照溪见她语气这般不善也不恼,而是眸中含笑地盯着她;如此直白热烈地盯着,倒是叫萧瑾蘅先生出羞意,红着耳尖木木地别开脸。
别开脸的动作并没有让对面人收敛几分,反之到是让那人更肆无忌惮。
萧瑾蘅沉着脸,不悦道:“作甚?!这般看着本宫!”
“没有,”眼见着红云隐隐有向脖间蔓延的趋势,沉照溪终是将视线瞥到一旁;“只是觉着郡主生得好生漂亮。”
此话一出,萧瑾蘅的脸更红了些,还未抑住心中的欣喜,便听着沉照溪又缓缓道:“只是性格差了些,脸也时时沉着,实在让人胆寒。”
“沉、照、溪!”萧瑾蘅切齿,微微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下去;“怎么也没见着你胆寒?!你这是在挑衅本宫!”
瞧瞧,在沉照溪面前她总是沉不住气的。
见着萧瑾蘅一点点地向自己压过来,沉照溪勾唇一笑;“郡主,马车容易颠簸,还是坐好才是。”
这是皇宫内的青石大道,又怎么会颠簸?!”
“是啊,进皇宫了。”
经沉照溪这般一提醒,萧瑾蘅才恍然,这不知不觉间竟已入了皇宫。
轻轻撩开车帘,入目的青砖红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里,再熟悉不过。
却再也不想来。
敛了视线,收了伤怀,萧瑾蘅指了指身侧的白玉面具对沉照溪正色道:“一会就带上面具跟着清荷,答应你的事......”她数次启唇而后合上;“我尽量。”
沉照溪自是知道萧瑾蘅的这一声‘尽量’的内心是多么煎熬,她点了点头,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在见证了这么多后,沉照溪自然也明白自己贸然上殿便是送死,恐怕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萧常忻身边的暗卫给杀了。沉照溪垂着头跟在萧瑾蘅的身后,时不时偷瞄上几眼,那人正被执戟卫士搜着身,就连最为贴身的金丝软甲也不被允许带入这内宫。
这般设防,又是在心虚些什么。
一旁的清荷用手肘轻轻提醒着沉照溪,她这才发觉自己眼中的怒意是这般明显。
“她脸上有伤,小姑娘爱漂亮,身形又单薄,一看就不会武功,这你们也要查吗?”觉察到身旁的禁军上下打量着沉照溪,萧瑾蘅适时地开口;“小姑娘本宫喜欢得紧,别把她吓哭了!”
左右禁军被萧瑾蘅这般一警告,倒也不再想着面具的事情,只是依旧上前搜身。
“注意你们的手!”一旁的萧瑾蘅见着其中一人的手在沉照溪上下游走着,恨不得直接提剑将他的手砍下。
“算了,放行吧。”
其中一似是领头的人站了出来,握住正搜查沉照溪的禁军的手。
萧瑾蘅认得他,之前她听张勉说过,现在的禁军统领裴修在从军之初曾想过投入她阿娘的军中,只不过当时被拒绝了罢。
还好被拒绝了......
萧瑾蘅向他微微颔首,心中却琢磨着这裴修是否可用。
只是她名声在外,多少受过长公主恩惠的人在长公主薨世之初想要帮扶她,结果是她烂泥扶不上墙,那些人只能愤愤地放弃她。
也罢,路是自己选的,若是裴修对她敬而远之,也是她萧瑾蘅该。
跟着小宫娥的萧瑾蘅一路缄默,虽脸上挂着笑,可这笑不达眼底,步子也很是虚浮。
沉照溪知她心中难以跨过心中的坎,若是强求她夺权,便也是害她。
毕竟她不是长公主,也不会步长公主的后尘。
只愿她往后能解开心结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