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中温热的泉水汨汨,纱帘浮动,四周悬置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味,姣好的胴体在氤氲的雾气中时隐时现。沉照溪眸色晦暗,盯着手上带起的点点水珠才堪堪确认,这些如大梦一场的时日竟都是真实的。
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清脆的弦动从身后响起,沉照溪诧异地转身,萧瑾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怀抱着阮倚在旁边的小几上。
红袍上用金银丝线交替绣着云纹,穿在她的身上华贵中还添上几分慵懒;丝弦轻拨,音律婉转轻盈,可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伤悲。
沉照溪伸手轻勾她发尾绑着的绸带,仅一下发丝便轻易地散开。
“你...”
带着淡淡寒意的微风拂过,萧瑾蘅拨弦的手颤了颤;她努力藏起的白发,怕是已经被瞧了个尽。
沉照溪自知不该多言,于是便收了声,垂下眼眸默默地听着婉转曲音。
一曲终了,见萧瑾蘅没有想弹下去的意思,沉照溪这才轻声开口:“郡主不是让我去找您吗?”
萧瑾蘅默默调着弦轴,并未正眼瞧她:“本宫临时改了主意。怎么,不行?”
她并不敢说自己想沉照溪了,怕她随时都会离自己而去。
沉照溪看着萧瑾蘅眼角那点因哭泣而留下的嫣红,淡淡一笑。
“郡主想见我。”她很确定,萧瑾蘅是想见她的。
被无情戳穿的萧瑾蘅手扣着弦,很是不悦地瞪着她。
“别太自负。”
“郡主这是恼羞成怒。”
“哼,本宫不想同你多费口舌。”
沉照溪轻挑眉头,索性也不同她说话;她想着看看远处,视线却落在红袍滑下的左肩,肩上有一道三寸的伤疤,似是已经很多年了。
明明是郡主,身上却总有这么多伤疤,沉照溪知陛下同她的关系不似表面那般亲近,可她就是不敢相信,陛下会对萧瑾蘅也出手。
她小的时候偶然听闻,当今陛下能登基故长公主功不可没,是她力排众议为陛下劈开一条血路。
怎么会......
“沉照溪。”萧瑾蘅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放下手中的阮轻声唤着;“你这是还在想着怎么杀本宫?”
说完这话萧瑾蘅便有些后悔,明明是看着沉照溪的脸上有伤色才想帮她回神,只不过以沉照溪的个性大抵又会回答‘是’。
真是的,就不能稍稍服软?
“方才么?......并没有。”
“你说什么?!”
萧瑾蘅见她神色认真,不似扯谎,亦或是她的演得太好,自己没有发现。
只当是萧瑾蘅没听清,沉照溪提了嗓音放慢了又说一遍:“郡主,我说,我方才并没有想着如何杀您。”
嘴角微微勾了勾,萧瑾蘅不知该喜该悲;也好,她依旧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指尖轻轻解开腰间的系带,红袍落下,一双玉足缓缓浸入池中,顷刻便被泉水灼得有些发红。
沉照溪哪见过赤身裸体的萧瑾蘅,惊呼一声便用手蒙住了眼睛。
“别...别过来......”
萧瑾蘅并未停下,步步紧逼;“为何?”
“你...你背上有伤.....不能.....不能......”
“无妨,这池中撒了药。”萧瑾蘅扯开她的手,迫使沉照溪看着自己;“看着本宫。”
沉照溪吃痛,无奈睁眼;入目便是酥胸点梅,复又抬眼,看着萧瑾蘅潮红的面颊,自己也不觉又多生出几分热来。
只能不断后退,直到撞到池壁,退无可退。
“沉照溪,看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