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一直传来哗哗的水声。
热水从头顶的方向挥洒而下,激起大团大团的白色蒸汽,似携万钧之力,向一跪一站的两个人肆意倾泻。
孟朝的背紧贴在马赛克瓷砖上,赤裸的身体抵挡不住墙壁的寒气,那一块被人含在湿滑口腔里的软肉却又源源不断地生出热来。
半冷半暖之间。
真奇怪。
最坚硬的和最柔软的,两种截然相反的触觉,夹得她又冷又热的,很难受。
可难受的同时,又是难以言喻的舒爽。
许秋白就跪在她身前,肩胛骨微微弓起,是精巧的蝴蝶形状,两瓣臀肉垫在脚后跟上。在滚烫的热水冲刷之下,一身细嫩的皮肉浮起鲜艳的桃花色。
他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许秋白倒很老实。
跪着给孟朝口交,这么色情的事,他做起来却也一丝不苟。
他只顾着埋头去舔,一点声音也不出,专心致志得就像是他在做世界上最要紧的事。
孟朝的眼睫上蒙了一层水,她的睫毛天生就很浓密,挂着几滴小水珠,恍若几颗欲掉不掉的、晶莹的泪。
眼前氤氲一片,她望着许秋白精致的脊柱沟出神。
他的技巧愈发纯熟,不用费尽心思,只消舌尖在浅浅的沟壑里划上一两圈儿,就可以找到足以让她兴奋的点。
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力道。
不软不硬刚刚好的触感。
他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小狗,不仅知道如何去取悦她,更能分辨出她的欲望来临的节点。
明明很快乐,快乐到飘飘欲仙。
孟朝却莫名有些躁意。
肌肤之外,是湿润得不能再湿润的空气;肌肤之内,却点燃着无论如何也浇不灭的熊熊烈火。
这焦渴,难以满足。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胯下软肉亦随之挪了一寸,以不可阻挡之势冲撞着他的唇舌。
许秋白呛了一口水儿,条件反射似的仰起脖子,有些委屈地望着她。
他不是做得很好吗?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还没到高潮就分泌出多到他含都含不下的水液来?
为什么主人不夸奖他?
反而用略显粗暴的手法,一只手抓起他湿漉漉的发,迫使他整个脑袋向后仰去,只能惊慌无措地望着她?
“孟朝……”
他喜欢叫她的名字,在很多时候。
在公司里和她扮演地下情人的时候。
在被她用红绳捆成羞耻无比的姿态的时候。
在跪在她脚下,饥渴难耐地舔她的皮靴的时候。
孟朝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少叫她主人,也似乎从来不介意这个小小的细节。
只有许秋白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孟朝可以是很多人的“主人”,却只是他一个人的“孟朝”。
这个名字,就是唤醒他的符号。
这当然与欲望有关,可又不仅仅是做爱。
而是,让他以一种隐秘的方式来确证自己还活着。
这是卑微到当着孟朝的面也无法承认的、他对她的需要。
“许秋白……”
他仰望着她,眼神似丛林中第一次撞见人类的兽一般困惑。
“我,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