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鹭早猜出赵钺将人聚在沉融处的目的,也清楚自己的转圜之用,这时忙打断:“大员外,多说多错。”沉融这才叉手作礼,诺诺地顺他的台阶而下。
赵钺始终无话,撑颌俯瞰下首的闹剧,视线渐渐落在姜琳身上。
白马成骊,何其负重。
但赵钺异常畅快,乃至点手的频率重了一记,嗵地打满堂惊。
沉融还没拿起酒盏,忙滚落阶下,请失言之罪,又转首对姜琳:“三官人罚我罢。”
姜琳看他,抱香的笑始终挂在嘴边:“大员外何出此言?想夏人混入杏林,无非金汤、白豹、银星(和市)之易不成,来此谋青白盐、杂畜物及土香的交易,却因天灾以拙成拙,被困在京南。一舠可以离水,一网尽能捕捞。”
将沉融过头的招损压到心间以后,姜琳开始想国公府角落里积放的源羚角和柴胡——令部遇轻驱车送至国公府西门时,犹然骂着“奸商”。
姜琳笑意更浓,劝沉融入席后,又向上首:“郡王若看西夏氏碍眼,不若顺手为杏林办件好事。”
他一本正经地建议,却没有请示赵钺。
赵綦抿嘴:“吼,你倒敢说。”
京北外战如荼。几位有爵的王公在京南围剿西夏氏私贩,是好事还是引火,或许提建议的这位千转轴自己也不晓得。
姜琳身上有奥,能测绘出一面隐忍的“乘醉臂鹰”图,虽然让人琢磨,却实在有趣。
赵钺端了下巴:“怎会想到这个。”
姜琳用清隽的眼为沉融描发,看得沉融心惊又想笑。君子报仇,尚且要等十年,这趟祸水来得未免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