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展青听罢,忙说道:“杨场长,我之前跟你说过,我适合搞技术不适合管人,我也从来没管过人,当不好干部。”
杨君苏正色道:“谁生下来就会管人?还不都是一步步学的?我觉得咱们四分场中你最有潜力。”
孙展青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认真听着。
杨君苏问道:“展青,你觉得咱们四分场跟一分场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孙展青思索片刻,认真答道:“我觉得是环境和气氛。一分场气氛压抑人际复杂,喜欢把一切简单的事情往复杂了弄;咱们四分场刚好相反,环境宽松,氛围轻松但又不懒散。从领导和员工都喜欢把复杂的东西往简单了弄。让人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杨君苏道:“其实如果不是宋场长和我有意引导,咱们四分场跟别的分场没有什么区别。要想搞革命,首先得领导班子自身革命化。面貌变不变,根本在路线,路线的关键是干部。现在咱们一切都还好,但等我离开四分场后,就怕继任者不能保持这一良好传统,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孙展青惊讶地道:“应该不会吧?”
杨君苏叹息一声:“怎么不会?假如换一个男同志接我的班,你觉得会怎样?”
孙展青蹙眉沉思着,男领导啊,她先不评价对方的工作能力,能力自然有强有弱。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不太在乎女职工的困境。像当初,流言蜚语差点把她逼疯,他们不知道吗?他们当然知道,但他们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能不管就不管。如果被逼死了,那是因为她心眼太小,承受能力太差。
杨君苏继续说道:“展青,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在低处,咱们身边的女同志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奇过上面的风景?都说高处不胜寒,可那些男同志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有些人为了把别人拉下来,脸面性命都可以不要。反正我现在很好奇,我就想到上面吹吹冷风,登个高望个远。”
孙展青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杨场长,你真会说服人,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禁好奇起来。不过,我光好奇没有用,我怕我胜任不了,我不像你这么能干。”
杨君苏正色道:“那你觉得你跟谈树仪相比如何?”
孙展青一听到这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别的不敢说,我敢保证我的品德和良心比他强太多了。”
杨君苏笑道:“你太谦虚了,你不光人品比他强太多,眼光也比他好,能力也比他强。你欠缺的是信心和脸皮。不过这两样练练就有了。我以前就说过,我们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讨厌的人。那些关键的地方,你不去占领,对方就去占领,他们一旦占领了,就会仗着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把世界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我们要去当领导当干部,无论多难都要敢于往上爬,我们要直接征服世界,不要让某些男人在中间赚差价;更不要把位置让给不值得的人,等到他们占领了好位置,还反过来笑话我们:你看,女同志就是不适合呆在这里。”
孙展青:“……”
杨君苏做完思想工作,开始说实际的的:“展青,我准备在四分场新建一个畜牧科,想把你调到畜牧科当科长,2年之后,我希望你当上副场长。”
孙展青一脸震惊地看着杨君苏,她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杨场长,哪怕我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可听到你这些话可是受到了触动。”
杨君苏笑笑:“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你站得越高,那些闲人在你的眼中就越渺小,当你爬到山顶时,圧根就不会在乎山脚下的人。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谈话结束,孙展青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办公室。
孙展青离开后,杨君苏去隔壁的场报编辑室看看,王宏声不在,杨秋正在埋头写稿。
他一看到杨君苏进来,赶紧站起身招呼道:“杨场长。”他妈教过他,在工作场合不能叫姐姐,要叫场长。
杨君苏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不用那么正式。”
杨秋咧嘴一笑:“姐,你找我有事啊?”
杨君苏关切地问道:“工作适应得如何?”
杨秋一提到工作,两眼带着亮光:“姐,我适应得很好,王同志齐同志对我特别好,事无巨细地教我,还有总场内刊的编辑也教我写稿。”
杨君苏满意地点点头:“小秋,场报代表着咱们四分场的舆论和风向,舆论阵地特别重要,你这个工作看似不起眼,实则相当重要。”
杨秋重重地点头:“我明白的姐。”
杨君苏鼓励完毕,开始布置任务:“你这两天去走访一下畜牧队、养猪厂、养殖厂,拍些照片,写几篇文章宣传一下,写完拿给我审阅。文章若是适合,就先登在分场的场报上,然后再把总场内刊投稿,如果有机会还有可能被县报市报转载,说不定会有稿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