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苏行动迅速,让杨招弟先跟园长打个招呼,约好时间,双方商量商量。
园长姓齐,今年五十来岁,胖胖的,看上去挺和气。
她对杨君苏挺客气,问了她一些垦荒队的事情,转而又说:“听说,白玉凤和吴剑要批你,结果反被批了,真是大快人心。”这事传播得范围很广,齐园长知道也不奇怪。
杨君苏不在意地笑道:“公道自在人心,群众和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
齐园长可不这么认为,杨君苏做为一个新人,在农场又没什么根基,白吴两人可是有点根基的,结果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就说明杨君苏个人有能耐又有领导看重。再加上,她听说的杨君苏在垦荒队的事迹,更加坚信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齐园长笑着对杨招弟夸道:“招弟,你有一个好妹妹,聪明能干还这么替你着想。”
杨招弟说道:“是啊,幸亏有这么个好妹妹,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君苏顺势接道:“我姐这人也挺倒霉,场里这么多好人家,她偏偏嫁了王家那样的人家;不过她也有幸运的地方,像她的同事们都挺好,没少帮她,这都是齐园长教得好,大家才能团结一致,互帮互助。”
齐园长笑了笑,谦虚两句。
杨君苏试着把话题往盖房子的方向引导:“齐园长,说起来真不好意思,但凡我们有办法,也不想麻烦组织。也就是大家都说你善良大气,又肯为职工着想,我们才壮着胆子来征求你的意见。你看这房子的事……”
齐园长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很为难地说道:“小杨啊,我也知道你姐的难处,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不过呢,我也有我的难处,你说园里这么多职工,我要是同意你姐的申请,别人也有样学样找我要地怎么办?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得一碗水端平啊。”
杨招弟心里一咯噔,感觉这批地的事可能就没戏了。她看看妹妹,杨君苏面不改色,仍旧继续跟齐园长谈笑风生。
“齐园长的顾虑有道理,确实,领导有领导的难处。这个道理,我也是在上班后近距离接触宋科长之后才察觉的。要不怎么说,工作锻炼人呢。”
齐园长对宋要武十分感兴趣,她目光闪烁:“我听说你们宋科长的父亲是个军官,母亲是个女英雄?”
杨君苏笑道:“可不嘛。我们宋科长的父亲我没有那个荣幸见到,但见到她母亲了,挺平易近人的一个阿姨,要是不知道她的事迹,你都想不到这么和气朴素的一个老人竟是个女英雄。”
齐园长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杨,你跟了一个好领导,你们宋科长既有能耐又有人脉。”
杨君苏道:“我当时主要是敬佩她的为人,她在不认识我时就替我说话。”
齐园长试探道:“对了,小杨,我听说咱们总场准备再开办一个分场,这事你也听说了吧?”
杨君苏神色平静,云淡风轻地说道:“哦,这事啊,我一个月前就听说了。”
齐园长:“……”她也才刚刚听说,人家一个月前就知道了。看来,她还是有点低估杨君苏了。
齐园长趁热打铁,又问道:“那你知道四分场的场长人选和场部人事方面的消息吗?”
杨君苏心说,这事我哪知道?但不知道也不能说实话,做人就是要虚虚实实,让人琢磨不透。
她故作神秘地道:“齐园长,由于工作原因,有些事我真不方便多说,希望你能理解。”
齐园长点头:“我理解我理解。”
杨君苏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咱们关系这么近,你也不是外人。我可以透漏一点点,你可别往外传。”
齐园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杨君苏清清嗓子,故弄玄虚地说道:“既然是新建分场,那场部的干部科员应该也有一部分是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对不对?”
齐园长恍然大悟:“对,你说得有道理。”
杨君苏: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自己领悟的。
齐园长又说道:“那个小杨,我有个侄女跟你年纪差不多,找个时间介绍你们认识啊,她也是去年刚毕业。”
杨君苏笑笑:“好的,对了,我这个星期天可能没空,上次帮了宋科长母亲一个小忙,老人家十分客气,说要请我吃饭,长者赐不敢辞啊。下星期,一分场二分场的一些朋友可能要来看我,这些都是垦荒队认识的。那这样,下下周我有空,咱们见见。”
齐园长一听,人家还挺忙,就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下下周的周日。”
杨君苏又把话题扯回来,“齐园长,你看我姐这房子的事……你放心,我们建的房子会跟宿舍楼的外观保持一致,房子的产权也属于幼儿园,我姐只有居住权。至于说其他职工有意见,那这样,我姐先写份申请书,征求一下同事们的意见,他们同意了,我们再进一步往上申请,你看行吗?”
齐园长也就不再推脱了,顺水推舟道:“那行,你们先写申请书吧。”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直到她们告辞齐园长出来,杨招弟人还是懵的。这么难的事,竟然被妹妹一次就搞定了。她本来已经做好长期磨缠的准备。
杨君苏出来就说道:“姐,你今晚回去就写申请书,写完我看看。明天就拿给你的同事看,让她们签字。你给她们说明情况,这地是幼儿园的,不是大家的,你在这儿盖好房子,也能起带头作用,没准以后他们也能盖房子呢。等地一申请下来,咱就火速买砖头,先垒上一圈把地占了。天下万事,唯快不破。”
杨招弟频频点头。
回到家里,大家听说批地有望,也都挺高兴。
杨利民心情很好地称赞了杨君苏一句:“老,你越有越有能耐了。我还以为没戏呢。”
杨君苏淡淡说道:“爸,我这人说到做到。我说行就行。这才哪儿跟哪儿,以后你就等着瞧吧。我会让我大伯我小叔都怀疑,咱老杨家祖坟上的青烟都让你一个人吸完了。”
叶香云:“……”
杨利民想想那情形都觉得解气,他们不是都笑话自己没儿子吗?叫他们瞧瞧。
杨利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老,我听人说,咱们农场来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会算命卜卦,挺准的。这老头不收钱,只要吃的和酒,不过就是神出鬼没的,人不好找。等哪天找到了,我带着你去看看面相。”
杨君苏矜持地说道:“爸,你知道的,我读书多,又信奉唯物主义。对于算命这种事,我是不咋信的,不过鉴于我最近总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我去看看也行。”
第二天下班,杨君苏还惦记着算命先生的事,她买了一瓶米酒,一包花生,去找那个算命老头。
她找人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找,而是往分场南边的那座树林里去找,那里面有些废弃的房子,她猜测这人的老窝应该在那儿。
杨君苏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一个老头,六十来岁,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有点脏,但眼睛挺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