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柳与门前众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出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不同的是,她是懵的,她面前的人却是跃跃欲试,欲语还休的模样。
尽管目前位于众人视线中心的是她,但季柳很有自知之明,这群人,应该不是冲着她这个小喽啰来的。
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季柳拿出了自认为阳光灿烂的笑容,开口试探:“诸位来得不巧,沉兄赶早便离舍了,鄙人虽侥幸与之同住,但也难以知其行迹,棘闱已启,诸位可要同去?”
意思是——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
现场仍旧鸦雀无声,倒是有个胆大的,挤上前来,将一篮瓜果塞进她手里,眼神发亮,按耐不住地指着前方道:“我、我先进去了!”话毕,没等她同意就要越过她往里走去。
季柳满头疑问,急忙拦住他:“欸!等、等下,进哪里去?”
“还能去哪?屋子里呀!”胆大的仁兄也有些奇怪地打量她。
屋里,谁的屋子?她和沉延的屋子吗?
与沉延胡天海地了几日,留下的淫靡痕迹尚未来得收拾完备,倘若被他人看见,季柳不敢想象那后果。
当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住他:“学院有令,未经主人允许,不得擅闯他人寝庐。”
“你不是拿了赠礼吗?”
赠礼?
季柳像被火燎了一样想把手中瓜果丢下,谁知原本站在周围旁观的众学子纷纷涌上前来,争相靠向季柳,你一爪我一脚,瓜果、鲜花、药材、拜帖、玉佩、折扇、书画……什么乱七八糟的物事一股脑献给她。
要不是她对自己一向认识甚清,知道自己没啥魅力,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一觉醒来变香饽饽了,要不为什么这么多人要送礼给她,还要参观她住的地方。
眼看人越来越多,都要挤到门前了,季柳当机立断把门关上,双臂伸展,呈大字形挡在门前,拔高嗓子喊道:“不要挤了,大家一个一个来,礼品也需登记入册……”
后面的话季柳没有说出来,她突然想到,如果她替沉延把这些礼物都收了,日后入仕,会不会被弹劾收受贿赂——她到现在还认为这群同窗们是来找沉延的。
这倒不是她自作主张,跟沉延同住这段时间,她三天两头“代替”沉延收到了诸如手帕、腰带、荷包之类的闺中女子表达心意之物。
她一向知道沉延魅力极大,不过以往只觉得仰慕他的女子多不胜数,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他“吸引”男子的能力。
周围吵吵嚷嚷,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到她的劝阻,季柳正要再行劝说,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物事砸得眉心一痛。
人群外,传来男人慵懒又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别喊了!公鸭嗓,难听死了!”
无需众人提示,季柳已知说话的是何人。
她捂住额头,又庆幸又感到悲哀。庆幸的是众人应该不会再挤着要进到屋里了,悲哀的是,她真的、非常、不想见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