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要告诉你?”
许浅维持着脸上的哂笑:“还是你觉得,我应该为你的不爽有所交代?”
“我记得你说过,除非有什么意外,或者脑子进水了。”
傅洵提醒完,再近一步:“怎么,玩了段日子舍不得了?”
“成熟一点,傅教授,别让你的学生看不起你。”
傅洵抓着问题不放:“你喜欢他。”
许浅淡淡扫他一眼:“我跟你呢,不是一类人,我喜欢谁就说喜欢谁。”
她顿了顿:“我喜欢卫翀,而且比你想得要再多一点。”
傅洵别过头,抓栏杆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的嘴唇发白:“许浅,我是哪类人啊?”
许浅有些不耐烦:“打住,我实在没精力应酬你。”
傅洵脸上有苦笑:“我有段时间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天的事情,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许浅神情渐冷:“我不想听。”
“结婚了吗,感情好吗,还是依然分开了,还追得回来吗……”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她,眼底涌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许浅半是玩笑半是恼怒:“傅洵你贱不贱啊!”
他说的那些话,她何尝没有想过。
傅洵见成功激怒她,声音依旧不痛不痒:“不重要了。”
说完傅洵的一只手从横栏上移开,他缓缓转过身,在原地定了定才迈开步子。
“你怎么了?”
他的动作迟缓而笨重,结合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许浅看不不对劲。
“我没事。”
他的声音发虚,身体好似也晃了晃。
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面色就很差。
“真的没事?”
许浅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手心传来的热度烫得惊人。
“我带你去医院。”
傅洵拒绝这个提议:“医院在镇上。”
“那就去卫生所。”
“我去看过了,他们已经下班了。”
许浅这才注意到,他还有一只手一直撑在栏杆上,手指因用力发红。
“你多大人了,脑子烧坏了是吧,发这么高烧不出声的?”
骂归骂,许浅一只手从后绕在他的腰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傅洵顺从地靠在她身上,无数个和她朝夕相处的片段填满了他的大脑。
他还记得大二的那个寒假,许浅为了照顾生病的他,一个晚上没合过眼。
也是在那个晚上,他说过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许浅……”
“闭嘴。”
“不闭,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话,许浅不耐烦:“那你还不说!”
“对不起。”
许浅脚步一滞,转头看向傅洵。
“原谅我一直没勇气说出口,对不起。”
他的面色和嘴唇一样苍白,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这三个字就像彻底给这段感情划下句点,一开始是没勇气面对,到后来,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在和她短暂的对视后匆忙地低下头,好掩饰自己的慌乱不被发现。
她等过这句话的,虽然不记得等了多久。可能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这句迟来的道歉似乎早已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许浅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也没有想象中的伤感。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放下真正的模样,是平静地再想起。
但同时,在傅洵慌乱的神情中,许浅看到了他的难过,岁月悠悠,或许在漫长的过去中,她并不是唯一放不下的那个人。或许还有一个人,在这段感情中和她一样感到支离破碎。
许浅知道,这三个字对傅洵而言并不是一件易事。
她叹口气:“我接受你的道歉,另外我也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傅洵哑着嗓子,提出他的请求:“如果是不好听的话,能不能晚点再说?”
许浅一愣:“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不好听的话?”
“不知道,”傅洵无从解释:“可能是习惯了。”
习惯了她眼里遥远的距离和若有似无的嫌恶,也习惯了不再对她有任何期待。
“那这次你错了。”
她的头微微歪着,笑容像回到很多年以前:“我认真爱过你,从来没后悔过。”
傅洵沉默地看着这个他在年少时深深迷恋过的人,他的嘴唇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可时间过得太快,他们好像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对她扯扯嘴角,像极了一场正式的告别:“走吧。”
傅洵的双手放回衣服口袋,努力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许浅知道,他大概率只是在逞强,他早就体力不支了。要不是她扶着,他怕是早就倒下了。
就算要分道扬镳,至少走完这一段吧,死要面子的男人啊。
许浅在心中暗暗慨叹一番,拍拍他的手臂:“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