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摇头,他温润平和的神情却说着毫不退让的话:“一百两,少一个子都不成。”
掌柜被逗乐了:“公子,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既然谈不拢,也没有停留的必要。”程叙言起身拱手一礼,拿过口脂就走。
掌柜愣了愣,随后三步作两步追上去,好悬在门处将人拦住:“公子有话好好说。”
程叙言看着他,认真道:“在下现在急需钱,掌柜不能给在下预想中的价钱,在下只能找旁人。”
掌柜面上笑着,心里无语:你急需钱还不肯降价,真是书呆子。
程叙言一副油盐不进认死理的模样,掌柜还想再磨一磨,但程叙言已经没有耐心,说什么都要离开。
一刻钟后,掌柜只好与他立下买卖契约,一定银钱的买卖,掌柜可以自行做主,随后再禀报东家。两人之后又去官府公证。
分别时,程叙言对掌柜道:“本来在下更中意另一家胭脂铺,不过前几日去你们铺子时,你们铺内那名圆眼睛伙计很是热情。在下想着,有那样和善伙计的铺子,做买卖应也是公道的。”
掌柜眸子微睁,待他回过神来,骡车已经走远,消失在人群中。
掌柜慢慢往铺子走,回到铺子里,他一眼扫过铺内伙计,很快找到眼睛最圆的那个。
前几日的确是这个小子热情招待程叙言。
别看掌柜跟程叙言签契约时,脸色垮的好像吃了天大的亏一样,但他心里美着呢。
做胭脂水粉的最担心别家铺子有的口脂颜色他们没有。不能推陈出新,胭脂铺走不长。
掌柜本来还担心年关来临,他们铺子弄什么新意好,没想到瞌睡来了送枕头。
既然程叙言特意点明这圆眼睛伙计不错,回头把人换至二楼伺候罢。
相比一楼铺子的活计,二楼伺候的皆是身家富裕的客人,不但活轻松,有时候遇到大方客人,打赏就顶一个月月银。
程叙言揣着一百两银票,扭头买了好几坛酒水。
杜修他们不明所以,但程叙言接连出门,每每天黑才回来。
当初在长源府,程叙言从孟大夫口中听闻杜兰好美酒时,程叙言就已经在心里制定应对计划。
路上他研究过酒水相关,尤其是山阴的女儿红,他半路学医已是勉强,再从头学酿酒,太有所学纷杂,无一能精的感觉。
况且他志也不在此,只是为达到目的。既然是追求目的,过程倒不必细究。
程叙言从现有思绪抽离,以旁观角度来思考。某一日他们经过一县城,知礼少少尝了些果酒,跟他夸赞果酒滋味甘甜,不辣口。
程叙言灵光乍现,顿时有了主意。
他从头学什么酿酒?
他在现有酒水上提纯就行,保管让一干汉子喝个过瘾。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一些特制的辅助用具,这需要银钱。
关父想过程叙言可能会来找他,但没想到程叙言来的比他预料的快。
关家酒楼,关父亲自领着
程叙言进二楼天字号雅间,“程兄弟今日可要好好尝尝南塘的地道美食。”
南塘临海,虾蟹鱼类的吃法最讲究鲜。
小二很快呈上菜品,关父为程叙言布菜:“程兄弟,你来尝尝海扇,刚蒸出来鲜着咧。”
程叙言看着满桌子海鲜,身侧的酒水如何也拿不上桌,他是跟人谈合作,不是害人身体。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申时初,程叙言提出告辞,临走前他将手中的椭圆形酒瓶递给关父。
程叙言叮嘱他:“这酒水十分烈,关大哥过几日再饮罢。”
关父嘴上应好,当天晚上就给自己满上一杯。
关家饭厅。
关家人多,除却关母坐在关父身旁,其他皆是男女分桌,中间以半透明山水鱼鸟屏风隔断。
关父就着卤鹅,习惯性饮下一口酒。
“噗————”
关家其他人都惊住了,关母率先反应过来,拿清水给丈夫漱口,被关父推开。
关父口中火辣辣烧,不敢置信的盯着杯中白酒。
关父的大儿子惊疑不定:“爹?”
他们家经营酒楼,平日跟其他人应酬来往,饭桌上少不得酒水,他们习惯饮酒。但他爹今晚居然喝一口酒就喷了。
关父哈了几口气,待口中辣意退去,他才用另一个杯子给大儿子倒了一点尝尝。
关大郎有心理准备,他浅浅抿了一口,关家其他人都看着他,随后见关大郎脸色一变。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喉咙火烧火燎,再仔细感受,还有些烧心。
关家其他人也来了兴趣,每人用杯子浅浅分一小口,关母还好,关家的女儿们被呛的直咳嗽:“好辣,太辣了……”
关澄急的团团转,伸着小手嚷嚷:“给我,让我也尝一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