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去时,少年垂头丧气,脸色冷漠,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带一个累赘回去,但他的动作却无比细心,小心地避开了伤口,连脚步都放轻了很多,不让怀里的那团温热有半点颠簸。
连知之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用旧褥子和毯子做的窝里,褥子和毯子很旧,还打了几个补丁,但洗得很干净,做窝的人把它们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然后找出一个竹篮,把它们垫进去,垫得厚厚的软软的,然后这些柔软的棉质布料开始散发吸收了一天的太阳能量,温暖的香香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连知之发现自己的腹部被人重新治疗过了。伤口附近的毛被剃光了,那道长长的斜贯的伤口被人用一条黑线缝合了起来,缝合的人手艺不怎么样,歪歪扭扭,像是一条蜈蚣。伤口上还覆着一层药膏,也许是消炎的,也许是麻醉的,连知之不知道,总之,她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努力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小屋,房间靠南的那面墙边有一张床,窗子前有一张书桌,然后就是一个简易的衣柜,家具很简陋。
引起连知之注意的是房子的四面墙,墙上钉着木板,隔成了一小格一小格,每个格子长款不同错落有致,格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和零件,连知之能认出的只有一些常用的普通工具,如螺丝刀老虎钳榔头起子等,而有一些工具和零件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在自己的世界见过,它们形状诡异,精致又严密,闪烁着神秘的光辉。
这间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动手能力超强的工科大佬。
但是房子里现在没人。
连知之感到很饿,之前的受伤让她元气大伤,急需补充能量。她的猫窝旁摆着一个小碗,碗里盛着一碗牛奶,牛奶在之前被加热过,现在又冷却了,表面覆着一层奶膜,连知之伸出舌头,埋头进去狂喝,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为人的尊严,毕竟她现在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呀!
一碗牛奶很快喝完,她嘴巴旁边的胡须上沾上了奶渍,粘滋滋的很不舒服,连知之想扯张纸巾来擦,然而她的爪子遵循了猫的本能,开始给自己洗脸,就是那一套标准的猫咪洗脸的动作。
……她好像忘记要怎么当个人了。
牛奶喝完,房子的主人还没回来。连知之现在还不能动,只能暂且肚皮朝天地躺着,她往下瞅了瞅自己的两腿之间……真是太羞耻了!可以像猫一样喝水像猫一样洗脸,可是绝对不能像猫那样大喇喇袒露自己的哔哔哔部位还不知羞耻!连知之仅剩的人类的尊严迫使她忍着剧痛,用爪子钩住褥子的一角,搭上了自己的尾巴根那一块,这才感觉到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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