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一间小户型的公寓里,闹铃突兀地响了起来。从床上的被褥里伸出了一只男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蕴含力量,手掌指节修长,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关掉了闹铃,然后一个年轻男人赤膊着上身坐了起来。
他肩膀宽阔,随着他的动作,肌肉贲张,再往下是劲窄的腰,人鱼线若隐若现地隐没在被子里。
谈锐掳了一把头发,让自己清醒起来,下床去洗漱。一边对镜刮着新长出的胡茬,一边思考人生。
这栋房子是他唯一的财产了,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前途无限的科技新贵,五花马千金裘,出入衣香鬓影的商务会议,和一群衣冠楚楚的精英们谈论期货市场、股票、融资和上市,然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和合作伙伴产生巨大的分歧以至于不得不分道扬镳,他想到过有这一天,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初意气相投的至交好友居然会给他挖了那么大一个坑。从前他们有共同的理念和梦想,可是这些热血在遇到资本时一败涂地,凉得彻底。
镜子里的男人下颌处一堆剃须水的泡沫被擦去后,露出了一张英朗的脸。谈锐开始刷牙,放空思绪,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怪诞的梦。
梦里他生活在了一个末日的世界,饥荒席卷了全球,人口锐减,所有人都苦苦挣扎在生存边缘。他只记得他的身边有个姑娘一直陪伴着他,两人最终还解决了饥荒问题。可是那女孩的脸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对梦境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能记个大概。
谈锐没有把这个梦放在心上,梦嘛,再怎么怪诞和光怪陆离的内容也不足为奇。
全部洗漱完毕后,谈锐套上外卖小哥的制服出门去。他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可是他有房产有存款,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活得舒服,刚好也趁着这段暂时不知道做什么的日子,他找了份外卖的工作,一边体验市井百态,一边沉淀一下心情和思绪。
今天接的单子是给一幢写字楼送外卖。谈锐知道这幢写字楼,处于城市的CBD,几十层的高楼里面有不少公司和企业,衣着光鲜的白领和精英们来去匆匆地出入,曾经谈锐也是其中一员,可是如今再看那些神色匆匆的人,看似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或者精致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冷硬的“笃笃”声,可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许是每个月沉重的房贷车贷房租,人活于世就没有容易的。
今天轮到连知之去拿外卖。她坐电梯下去,写字楼大堂外卖点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一个个外卖盒,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外卖小哥在打电话,声音此起彼伏。连知之盯着一个外卖小哥头盔上的竹蜻蜓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被另一个外卖小哥头盔上的脏辫吸引了注意力,她兀自傻呵呵笑了一会儿,然后蓦地,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也穿着外卖员的制服,头盔上倒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可是尽管身着毫无剪裁感的制服,头发也被头盔挡住,只露出一张脸,这样的死亡装扮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颜值,他单单站在那儿,就有不少在楼里工作的女孩们频频朝他看。
不过吸引连知之的并不是他英俊硬朗的外貌,而是她对他倏地产生了一种极为亲近和熟稔的感觉,好像两人似曾相识。
谈锐也注意到了连知之的目光,这道目光在一众欣赏他容貌的目光中格外特殊。他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她眼睛圆圆的,像森林里的鹿,此刻圆眼睛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惊讶和不解,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不过让谈锐格外注意的也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喜爱和忍不住要接近她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