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周围的所有景象开始静止、扭曲,不可规避的疯狂倒退。
在天枢山最深处,那个冰天雪地的奇异空间逐渐瓦解,一点一滴犹如雾霭般的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寒听殿的上空,朗朗星辰无数,照亮偏院房顶处的两道人影。
彼时一阵夜风拂过,吹得发丝飘飞,说不出的彻骨寒凉。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也没有存在过,静悄悄地回溯到了那个熟悉的夜晚。
玉宿近在身侧,一边捏着芝麻糖的纸包,一边伸出手来,细细拈起段青泥的一缕发丝。
“你头发……沾糖块了。”他皱着眉问,“怎么吃的?”
所有神态、语气、说过的话……与当日经历的,别无二致。
又回档了。
“……”
段青泥望着面前的玉宿,眼眶一下子红了,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玉宿:“……?”
他拿着芝麻糖的纸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方才聊得好好的,他这是怎么了?
“你……”
段青泥握了握拳,竭力调整呼吸,几乎是气若游丝地问:“你知道,我们刚才……都干了什么吗?”
玉宿当然不会知道。
每一次回档,都会抹除一段相应的记忆。
他本人没有一丝印象,其实自己已经死过了三次。三具尸体都停在那个冰霜覆盖的山底,安详得仿佛陷入了沉睡,而今也只是往梦中无意走了一遭。
玉宿迷茫地摇了摇头,看向段青泥的眼神里,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纯粹。
段青泥却受不了了,挣扎着站起身,试图从他身边夺路而逃。
但那屋顶上的碎瓦很是碍脚,又陡又崎岖,他已经在上面栽过一次,眼下一个没站稳,便又是踉跄着摔了下去!
“段青泥!”
玉宿在身后喊了一声。
——段青泥算是认定了,这一次回档,多半比之前摔得还要惨烈。
然而他等了半天,想象中的坠地轰鸣也并未响起。
再回过神时,已经被玉宿稳稳拉了回来。五指用力,紧扣在他腕骨上,骨节紧绷到发白。
段青泥怔了怔,而后道:“玉宿……”
“乱跑什么?”玉宿冷声斥问,“不怕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