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泥走三步,玉宿走一步,只要稍一伸手,便能轻而易举地抓住。
只可惜了,某人太不争气。玉宿走一半回头,发现段青泥不动了,找了路边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上面乘凉。
玉宿:“……”
他犹豫片刻,还是转回去,走到段青泥身边,木然朝他递去一只手。
“你真狠啊。”段青泥拉住那只手,却并不急着起身,“打算让我在山上走死?”
玉宿别开脸,不想看病秧子卖可怜。
——他又不是没数,总共没多少步。大夫也说了,适当走走对身子好。
“哎,你不多看看我吗?”段青泥嬉皮笑脸道,“……万一哪天没了呢?”
玉宿蓦地一回头,眼神冻住了,锋利得好像一把刀。
段青泥:“我、我开玩笑的。”
玉宿低着头,看他手上厚重的夹板,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心口却涌上一丝陌生又熟悉的尖锐。
他也是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
“这手伤,我背不了你。”玉宿弯下腰,无奈地说,“……只能慢点走回去。”
段青泥借着他的力气,从大石块上站了起来。然后单手搀着玉宿的胳膊,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只是终于不再隔着一段距离。
段青泥边走边问:“你又不生气了?”
玉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并不太想直面他的情绪。
段青泥:“也不问我话了?”
玉宿看了看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释然了。
他不追问,不代表他不想问。
“你有你的顾虑。”玉宿平静道,“既不愿说,我不逼你。”
段青泥偏过目光,望向身旁那人寡淡的侧脸。
此番言下之意,其实很好理解——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但我就是不高兴,而且会一直不高兴,你最好找点办法弥补一下。
“还有……”
玉宿迟疑片刻,望着段青泥受伤的手,再联想自己丢失的记忆、不受控的行为,沉声说道:“我只怕,是我失手误伤了你。”
段青泥瞳孔一震,方才想说的什么,瞬间堵到嘴边,一句调侃的话也憋不出来了。
玉宿竟是这样想的么?
但不等段青泥往下推敲,两人的脚步陡然顿住——乍一抬头时,不知不觉路过符阳殿外,一众长岭弟子习武练剑的空地。
有围观的小弟子认出来了,纷纷朝段青泥弯腰行礼,一声声喊掌门喊得恭敬又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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