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自己看不清别人。

他笑自己明明那么难受，却还是会因为袁巧巧说自己害怕，心里恍惚，所以借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玩。

因为袁巧巧的手机很早之前就坏掉了，后来变成活死人之后，因为动作迟钝，所以她都不再用手机，转而是看起了电视。

变成小纸人之后，她的动作灵活起来，现在看来是连原本可能有些僵化的思维也动起来了。

所以才会那么想要想要外界的声音告诉她，她做的没有错。

发现的这一事实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曹豆生的心炸裂开来。

他那么爱她，那么为她着想，甚至在刚才他都已经决定了，如果下一辈子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局的话，他便会放手，让袁巧巧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再纠缠，让他们的孽缘就断在这一世。

可是呢，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袁巧巧在他背后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看到她如此虚伪而又让他觉得作恶的神态。

既然不愿意，那就光明正大地跟他说就行了，他又不是不会同意，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又何必发帖子到网上寻求大家的赞同？

最最搞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小说，这只是个剧情，所有人都不赞同这样的结局。

可她偏偏还在底下义愤填膺的表示现实就应该这样。

既然都已经想明白了现实是这样，又何必在最后还要跟他说那些甜言蜜语，是为了安抚他的心吗？

是为了不让他觉得难过吗？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没有意义的。

这只会让他觉得恶心，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他只会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好像被狗给啃了。

内心的恶心崩溃之感，让曹豆生非常的难受，难受到他眼中那滴泪，在眼眶中打转了很久，终于还是低落了下来。

呵呵。

他笑了，笑的是那样的邪肆，笑的是那样的阴森。

可是怎么办呢？他的好心因为袁巧巧的这番举动已经开始想要变质了。

他不想要当个好人了，他不想要当个深情种了，他不想要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好像被人当做垃圾一样甩开。

她不配！

曹豆生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笑得苦涩。

他费力地站起身来，骨骼发出的咔嚓咔嚓声音，更是雪上加霜，似乎是不断地在告诉着他，他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付出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代价。

原本的曹豆生因为爱她，所以根本不会去计较得失。

可是现在当他发现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袁巧巧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心里的防线终于是崩塌。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纸人贴在枕头上，睡得香甜，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曹豆生知道自从她变成纸人之后，每晚都会这样，不到太阳升起，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纸人，回想着当初的甜蜜与幸福，心有迟疑。

可是一想到手机里弹出的那些信息，那种痛苦与崩溃不断地凌迟着他的心。

他最终还是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捏住了那薄薄的小纸片，然后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挣扎与崩溃在他脸上不断地交叉显现，他的手抖的厉害。

这么多年的情与爱，这么多年的陪伴与信任，终究还是在今晚全数瓦解。

那滴眼泪，伴随着撕碎纸人的动作从他眼角滑落。

下一秒，袁巧巧近乎透明的阴魂便出现在了曹豆生的面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目光落在曹豆生的手上，她才惊声尖叫了起来。

“豆生，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纸人撕碎，你忘记白大师说过的吗？如果纸人碎了，我的灵魂也会不稳，会烟消云散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袁巧巧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明明明天她就可以投胎就能够拥有新的人生，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曹豆生居然将她的纸人给撕碎了。

“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袁巧巧崩溃至极，她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曹豆生仰头看着她如同疯婆子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将手机界面递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这就是原因。”

“你太不小心了，没有想到删除了帖子，居然还会有网友记得你，还把你给艾特出来吧。最不小心的是你居然还用了我的账号，可能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袁巧巧瞪大了眼睛，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可是我不愿意这件事情，你不是知道吗？现在又为什么因为这个帖子来指责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赶紧去找白大师，让她救我！！快啊！！！”

袁巧巧声嘶力竭，但是曹豆生却是不为所动，看着她暴跳如雷，崩溃万分，到最后更是疯魔，发疯似地伸手要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