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做官,我就想,踏踏实实的做些实在事。可我天资也有限,弄些笨功夫还行,机伶事就欠缺些。j
故而,一遇到像您这样的长辈,我真恨不能天天跟您来往学习哪。”
赵族长听他这半是肺腑半是吹捧的话,起浑身鸡皮疙瘩,“什么‘长辈’,我们年龄相仿吧?”
夏府尹看一眼赵族长俊美无俦的相貌,再想想自己天生风吹日晒的面孔,笑呵呵地,“达者为师达者为师。”
“我早听闻夏大人是地方上有名的能吏。当年颜相提名让您做帝都府尹,就是看中夏大人公正无私、爱民如子的本性。”
夏府尹奇怪,“我不是跟家父一样被秦太师提携上来的么?”s
“颜相提议的大人。”
夏府尹转念一想,笑了笑,“也是。我接到谕令时奇怪了好一阵子,我与父亲的朋友往来不多。就是家父也更偏爱二弟。我都没想过能升到帝都府做官。”
闲话几句,夏府尹重新说起正事。赵族长想了想,“这样吧。公主的田庄要疏通水渠,你看看你那边有多少人手,到时你派人来,我这边包一日三餐,按正常工价算给帝都府。”
夏府尹顿时喜不自胜,连声道,“若还有什么苦活累活,您只管开口,我们牢里的犯人,那是个顶个的吃苦耐劳会做事。”
这非但能解决一日三餐,还能给衙门创收。哪怕没活可干的时节,也不用为犯人的米粮操心了。若有节余,还能补贴衙门。
诸衙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李尚书终于坐不住了,他不能一头都不站,那将来就是被双方一起抛弃,他又不是程御史方尚书,可没得这样的铁头。
李尚书在家寻思许久,也没能拿出个准主意。
这可真是……
以前觉着太后掌政,主流跟太后,兼或给陛下抛个媚眼就能过日子。如今陛下掌政了,结果,险没把政给掌死……
眼瞅公主起来了,可公主您没皇位继承权啊!
您要是个皇子就好了。
哪怕不是嫡长皇子,只要您是皇子,就凭您这一身霸气,咱拼了命也站您这边儿啊!
偏您是位公主……
可若不站公主,站太子……
哎,太子跟陛下没区别,站太子还不如站陛下呢。
可站陛下,就怕陛下哪天再心血来潮给边关换将,介时就不知有没有今日好运道了。
李尚书简直为站队的事愁不轻。
是的,刑部要犯的口粮啊,这点小屁事李尚书根本不放心上。刑部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没有。
他发愁的是将来的前程。
李尚书一面发愁一面收集信息,然后,他就发现兄弟衙门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尤其帝都府,非但没往里补贴,帝都府的犯人还能挣点银钱反哺衙门。
李尚书知道夏府尹是个人才,却未料夏府尹还挺有政治眼光。你跟你老子两头下注下的好不顺畅。
李尚书一琢磨,他不好到公主跟前卖忠心,尤其现在公主住后宫,他又不是公主老师,不似在万寿宫,顺脚就能请个安。
于是,李尚书完全不介意拾人牙慧,他跟赵族长也是旧识。
只不是同科罢了。
李尚书琢磨着,我们刑部犯人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给他们寻个管饭地界儿。他也去找赵族长了。
赵族长接到李尚书的帖子,不得不接待他。虽则依赵族长为人,委实与李尚书没啥志同道合的话题。但李尚书身为一部尚书,当年赵族长在朝为官时就领教过这位官场前辈的八面玲珑。
何况,公主会需要刑部尚书的支持。
二人相谈甚欢,赵族长说,“公主庄园清理水渠的活已经包给帝都府了,要不这样,庄子上的路一下雨就不大好走,我想都修成硬面的,以后也方便公主过去游玩。一样包三餐,按工计费,李兄看这活如何?”
李尚书一拍大腿,“行!这活我们刑部包了!”
犯人们的饭食有了着落,还能跟公主委婉的搭上关系,简直一举双得。
李尚书非但跟赵族长重叙旧情,还顺带打听了赵族长家儿女的婚姻,若非赵家孩子婚姻早定,估计李尚书都要跟赵族长结个儿女亲家啥的。
公主的庄园取租比寻常人家还要低一成,依附庄园而生的管事佃户们日子好过,不乐意做这些苦活,赵族长索性都包了出去。
得了公主银钱补助的秦寺卿稍晚些听闻这个用犯人挣银米的法子,立刻找到赵族长,先说了他跟公主的渊源与交情,然后秦寺卿才委婉的问,还没有用犯人做工的活计,他们大理寺也有犯人,关着也是关着,不如出去锻炼锻炼,比每天关大牢强。
赵族长很大方的表示,公主还有田庄。
全帝都的犯人都跑去给公主干活了,这事被巡城御史知晓,报告上去。因为事关公主,程御史就亲自禀告了荣晟帝。
荣晟帝目瞪口呆,程御史道,“据刑部、大理寺、帝都府说,牢中阴暗湿冷,一则到户外干活对犯人身体有益,二则也能解决犯人的饭食。他们也没让犯人去给旁人干活,就是不晓得公主知不知晓此事。”
荣晟帝道,“待朕问一问公主吧。”
此事,荣烺是知道的。
她说,“阿慧进宫跟我说了。现在朝廷各衙门都很艰难,秦寺卿还从我这儿打了五千两的秋风。连主官都觉着吃紧,犯人们怕要喝西北风,我想着这也是一件善事。犯人外出一样有看管,那些个重犯要犯是不敢让他们去的。都是些案子较轻的,身上没功夫的,能出去做活。他们出些力气,庄子上出些银米,对付过这季,也就好了。”
荣晟帝道,“怎么没跟我说过?”j
“开始就帝都府的几个人,我不知道刑部大理寺也跟凑热闹。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父皇您每天为银子发愁,都愁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