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笑,“我听说他跟皇兄来往颇多,你们宫里跟他打交道少不了的。我这里就不用,我根本不给他丁点年礼。”
姜颖也偷偷笑起来。
姑嫂二人商量着,阿颜今年升了郡君,便也都给阿颜单独备了一份,这是赏赐贵女的份例。
另外藩王府的贵女也多有随藩王在帝都的,有名有份的均有一份赏赐,荣烺比对着姜颖的礼单,自己减上三分。
再者就是荣烺自己的朋友,她帝都朋友颇多,过年人人有份,如今年新到帝都的凌祭酒家的千金凌松、去岁就来帝都的唐族长的孙女唐葵、赵族长的爱女赵慧等,都有份。
过年嘛,是这么个意思。
再有就是帝都宗室女,与荣烺相熟的几人,也都会收到公主所赐年礼。
余者荣烺交好的武将小楚将军、闻峻宁,还有几位新翰林,也都各有所赐。
还有她手里的庄田店铺的庄头管事掌柜伙计,这些人都是头一年跟她,过年也不能薄了。好在这些事有赵族长帮她料理,荣烺无需操心。
这只是荣烺含章殿的年礼往来,可想而知整个皇室的年下忙碌。另外,嘉平大长公主、顺柔长公主这两家都是荣烺的长辈,荣烺年前都会过府探望。
她年前还要与郑衡、赵族长都见一面。
嗯,如今大长公主府已经成了荣烺在外的别院,她反正出宫大多数是来大长公主这里,议事啥的,也在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叫徐家堵了心,郑锦听说荣烺要来,立刻令管事张罗准备,也想热闹一二,让大长公主开怀。
大长公主一向与荣烺脾性相投,很欢迎荣烺过来。甚至堵心之中都忍不住想:若阿烺是个男儿,我与阿烺联姻,纵徐氏所出,也不必这样辗转担忧了。
郑衡赵族长都提早过来等着,俩人都白身,一个年轻英俊,一个雍容华贵。他们皆一流人物,大长公主一见他们,深觉养眼,心情大有改观。
赵慧也与父亲一起来了,她已经与郑锦相识,时常过来说话。郑锦因娘家被贬,她纵然嫁到大长公主府,可帝都不少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依旧对她指指点点。郑锦不理这些人,再加上她月份大后出门也少,赵慧并不是个势利眼的人,她常过来陪郑锦说话,故而,俩人认识时间虽不长,关系却很好。
赵慧前几天刚来过,向郑锦请教如何给公主回礼之事。,她也收到公主所赐年礼,不知要如何回礼。她爹说这好比过年东家给的赏赐,不用回。
赵慧心说,虽然父亲常把她叫去管理公主私产账簿,可实际赵慧在名义上并没有为公主做事,公主单独给她的,礼尚往来,怎能不回礼呢?
果然她问了郑锦,这里面是有讲究的。郑锦笑着告诉她,一般的帝都贵女,公主不是会单独赏赐年礼的。
只有公主的朋友,才会得到公主的赏赐。如果公主还有赏赐这家的其他人,也会给这位贵女一份单独的赏单,并不会与家中其他人的赏赐相重。
赵慧一想,果然如此。公主给她与父亲的赏赐是分开的。
故而,今日父亲受邀而至,赵慧也一起来了,想当面谢谢公主。
荣烺到的时间并不晚,她仿佛没有半点受时局影响,身携一室清风一室阳光而至,那样的开阔爽朗,直接映的大长公主的正殿都暖和亮堂起来。
荣烺先给大长公主与姜驸马见礼,笑道,“我听说民间有这样的风俗,年前都要带着礼物去看望长辈,我这不就来了。”
大长公主笑着伸手,挽住荣烺的手,“我虽没听说过这风俗,却觉着是个好风俗。”
姜驸马自觉去坐侧下首,荣烺坐在大长公主身边,“今天姑祖父就把姑祖母让给我一日吧。”
姜驸马笑,“你们亲香去吧。”
郑衡赵族长上前见礼,荣烺一摆手,“你俩靠后,没见有女眷么。真没风度。”对郑锦赵慧二人道,“咱们不用多礼,阿锦姐、阿慧,你们都坐。我等着这俩白衣给我磕头。”
荣烺说着一阵大笑。
郑衡赵族长纷纷仰头看天,赵族长道,“草民倒无妨,白衣多年。殿下这般直言,就怕郑公子难过。”
郑衡,“不难过已叫殿下这样笑了,我要再难过起来,殿下今儿还不得把牙笑掉。”
两人就要给公主磕头请安,荣烺跳上前将两人一手一个拦住,笑道,“都说帝都人情薄,在外人看来,阿衡哥你算是落魄了。赵族长你无官无职,帝都又人情复杂,纵是天子之都,必也远不及你在开封舒坦。我是担心你们心里不好受,先开个玩笑,不用管旁人如何,咱们以往怎样,如今还怎样。当初我是同你们这个人交的朋友,又不是同你们的身份交朋友。”
两人深知公主是重情义之人,但亲自听公主这样说,依旧深觉熨帖,都露出笑容。
大长公主姜驸马闻此言亦暗暗点头,都觉荣烺这话说的有情有义。
大家闲话几句,荣烺先去姜驸马书房处理自己的外务。赵族长带来各庄园店铺的年终盘点,另外还有年底给手下人分红的安排,以及查账的一些情况。
郑太后留下的都是上等产业,这些安排之后,还有一大笔节余。赵族长将银子留下一部分用于应急,剩下的给荣烺再投资了。
有修桥修路给育婴堂福田院捐钱的,还有庄园店铺预留的修缮银外,剩下的都投到了再生产。
荣烺感慨,“赵族长你比我更懂我啊。做善事上不要俭省,多花些也没什么。”
赵族长笑应,“行。今年头一遭帮殿下管理,刚刚理顺,明年还能再细致些。”
荣烺问,“新任帝都府尹如何?银子给他,是不是每分每厘都花到点儿上了?”修桥修路捐钱给育婴堂福田院这些,都是经帝都府的。一则帝都府于这些事务更熟悉,二则也要借助帝都府的记载资料。
“颇是能干。”赵族长道,“夏府尹也是刚上任,年下帝都城热闹,他已是抓了十几家路上跑快马冲撞百姓的豪奴,听说徐家大管事叫抓到帝都府,抽了六十鞭子,待徐家去要人,还罚了五百银子。”
荣烺不禁赞叹,“这可是个强人。我看夏学士静默无声的,这位夏府尹不是夏学士的儿子么,可真是个惊天动地的人。”
“是啊。”赵族长笑,“原本不服气的各官宦豪门,一见徐家都挨了收拾,个个乖乖的交罚银赎人,没敢再声张。”
荣烺听的直笑,“痛快!”
赵族长也觉痛快,“捐给育婴堂福田院的银子,夏府尹也都收了。他说咱们捐的银子不少,帝都府更在更新府册记录的鳏寡孤独都的数目,想从中用一部分给这些人。我想这也是善事,就随夏府尹处置了。”
“对。这是应当的。”荣烺身心舒畅,“是个好官。”
“年下城中事多,许多流氓无赖见夏府尹惩治快车快马之人,还有半路扑到车马前叫嚷着被撞讹钱的。这些又抓了一批,我看帝都治安整肃,颇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