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颖坐立不安的看了丈夫一眼,虽说立储也没旁人,毕竟储位未立,说这样的话可不好。
荣绵素来谦逊,他一心将朝务放心上,并不在意储君之位。荣绵劝母亲,“母妃你不要这样,父皇只是让修东宫,没提立储之事。您这样说,叫人听到岂不误会咱们么?”
“这怎么了。这还能旁人么?”徐妃不以为然。
荣烺却是听不下去,这是皇室,皇家事有皇家事的讲究!岂能这般没有章法!
她直接道,“虽说没旁人,可眼下皇兄是处理朝务的大人了。母妃你真得憋着些。父皇就皇兄一个皇子,储不储位,都是皇兄。你这么恨不能敲锣打鼓的吆喝,叫人瞧着,就得说皇兄闻立储之事喜动颜色。”
“本来就是大喜事,还不许人高兴了。”徐妃不满。
荣烺与兄长道,“皇兄你不晓得,我也是放学后才知道,母妃头晌听到修东宫的事,午膳都没顾得吃就把张总管叫来一通的吩咐,吩咐内务司东宫要如何修,生怕不合你的心意。”
姜颖惊愕的望向徐妃,又看向丈夫。
荣绵脸色微变,他立刻想到刚在凤仪宫嫡母说的话,让他多去瞧着些……刚刚他未多想,原来是母妃这一通吩咐,嫡母才这般说的。
荣绵登时臊的不轻,埋怨母亲,“这事自有父皇做主,母妃你操什么心哪。”
徐妃理直气壮,“我是担心他们修的不合你心意,才多叮嘱几句。”
荣绵气道,“东宫是储君的居所,儿子的宫殿叫吉庆宫。朝廷尚未议储,母妃你怎能越俎代庖干涉东宫之事!”
荣烺轻哼一声,“刚我说母妃,她还不服。您这样指指点点,你以为旁人只说你手伸的长,不知底理还得以为皇兄早对东宫有所垂涎。”后句显然是对徐妃说的。
姜颖深以为然。
就见丈夫已气的脸色发青,一言不发起身,冷冷撂下一句,“我们先回了。”经过她时一拉她的手,夫妻二人冷脸告辞。
把个徐妃撂在当场,好久没回过神。
待徐妃回了神,险没气死。
以往还只是闺女不贴心,这怎么儿子也变啦!
荣晟帝傍晚过来用膳,见爱妃一脸气愤,倒是闺女悠哉悠哉坐着吃茶,还以为她俩又拌嘴了。待问了才知晓缘故,荣烺素来有理讲理,“母妃还嫌皇兄生气,皇兄难道不该生气?皇兄一门心思就是像父皇这样给朝廷做苦力,每天介除了差使没旁的事。修东宫这样的事,皇兄哪里会去想,就母妃急吼吼的赶紧叫来内务司一通叮嘱。
不知道还得以为是皇兄急着搬东宫去哪。”
徐妃一脸委屈,“我就是知道阿绵不在这些事上用心,我才帮他操心的。”
荣晟帝安慰她,“原我也是想把修东宫的差使给阿绵做。你以后就别找内务司,直接同阿绵讲一样。”
“我这颗心,也就陛下能明白罢了。”
荣烺瞥父母亲一眼,“我真牙酸。”
荣晟帝忍俊不禁,“牙酸你去吃点糖。”
“父皇你跟母妃好好讲讲吧,别让她瞎掺和麟趾宫以外的事。”
荣晟帝,“你母妃也是好心。”
“好心办坏事。还不如别发这好心哪。”
荣晟帝笑,“你这话也大了些。哪儿就坏事了。东宫还能给谁住?她无非是想你皇兄住的舒坦些,没顾虑那些繁琐规矩罢了。”
徐妃道,“也就陛下明白我这一片心哪。”
荣烺看向父亲,“母妃还想让徐家舅舅帮忙看着修缮东宫之事呢。”
“是啊。”徐妃立把话接过来,与荣晟帝道,“修东宫是大事,必得有个忠心的人看着,才能妥当。我大哥陛下也是知道的,为人老实本分,要什么事交给他呀,只管放一百个心。”
想到赋闲多年的舅兄,荣晟帝道,“这也好。东宫不比旁事,的确是要有个精心人。”
荣烺的感觉像是一阵飓风自脑中呼啸而过,那一瞬间,她的大脑震惊到无法思考。
修缮东宫不是内务司的差使就是工部的差使,或者俩衙门一起干。
徐家舅舅算什么身份来管这差使呢?
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何况此事原当是内务司与工部的功劳,现在被徐家舅舅截去,父皇是对内务司还是工部有所不满么?
荣烺说,“徐家舅舅现在哪个衙门当差?这得给个身份才好管事。”
刚还觉着不贴心闺女咋这般贴心了,徐妃正想说这事,便继续道,“是啊。陛下,总不能叫大哥白身管事。”
荣晟帝道,“湖北巡抚出缺,张总管在内务司多年,不妨出去历练一二,以后回朝也好重用。舅兄就暂管内务司吧。”
徐妃喜不自胜,起身对着荣晟帝盈盈一拜,“妾身替兄长谢过陛下。”
荣晟帝笑着扶起徐妃,“一家人,莫要如此。”
荣烺可不觉着这是个好主意。
修缮东宫的事是张总管提的,眼瞅大功在前,父皇突然把张总管换了。当然,调配官员是父皇的权利。
可外地巡抚焉能与内务司总管相比,这就是降了张总管的职。
去年开封赈灾时,荣烺见过张家人,说句心里话,挺忠心挺上进的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