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军便做向导,亲自带着公主往北禁卫去。因天气好,荣烺并未乘车,而是骑马前往。她们一早就换了骑手装,个个精神抖擞。出宫走在朱雀大街上,颇引人注目。因有人许多人看她,荣烺还会同人挥手。
大家一看纷纷挥手回应,不少人说,“这是哪位贵人出行啊!”
“护卫军是朱雀卫,定是位极贵重的贵人。”
“我瞧着像公主殿下。年前公主殿下去庙观祈福,我见过公主殿下。”
“你怎么见?公主殿下肯定是坐凤车里的,难道还跟你打招呼了?”
“公主殿下是把车帘打开的,还跟咱们挥手哪,我见过的!肯定是公主殿下!”
“唉呀,公主殿下真是凤凰一样的尊贵啊!”
“这还用说!”
“公主殿下长大很多啊。前年殿下祈福我也有幸见过,那时还小,就一脸福相了。”
……
公主殿下这样亲民,颇令楚大将军讶意。
荣烺唇角带笑,说,“街上多了很多女子。”
楚大将军看向荣烺,荣烺继续道,“小时候我第一次出宫,街上完全看不到女子。那时候,女子要谨守《贞烈传》的规矩,即便出门也要戴着帷帽,听说有些帷帽直垂到脚底,还有女子被帷帽的纱帘绊倒的事。”
楚大将军身为男性高官,对这些体验不深。不过,公主说,他只管听着。
“那真是愚蠢的规定。国家是依靠百姓缴纳的税金运行,不让女子出门,那么劳作经营就少了三成人口。”荣烺道,“得让这些女子出门,这样她们能有更多劳作,朝廷便能收上更多税金。朝廷有了银子,就能更好的治理国家。”
楚大将军的神色转为郑重。他以为荣烺只是发发牢骚,借此说一说《新贞烈传》的好处。没想到荣烺站的更高,能从税收治国的方向提出见解,称得上高屋建瓴了。
“我经常出宫,骑马,除了我自己喜欢,也想给大家做个表率。”荣烺眼神明亮,却信心满满,“移风易俗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要大家一起。”
说着,荣烺看向另一畔的颜姑娘,颜姑娘露出一个再默契不过的笑意。
看着认真与自己交谈、阐述政治理念的公主殿下,楚大将军虽惊讶,也回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对待。陛下血脉唯大殿下、公主二人,他愿意看到一个强势有为、爱惜百姓的皇室。
北军的训练场在城外。
街边柳枝泛起丝丝绿意,下了官道,直通训练营的道路也很宽阔,人却不多。楚大将军道,“咱们骑马小跑一段路如何?”
荣烺一抖缰绳,“正有此意。”
微风拂动流海,荣烺骑术是真的不错。
远远望到一队车马奔驰而来,北禁卫的外门守卫上前相询,楚大将军道,“公主殿下亲至,立刻着守将前来觐见!”
守卫一听是公主殿下驾到,立刻打开营门,请公主殿下一行进入。
荣烺看不论外门守卫还是设在八方的眺望塔都有兵卒认真当值,起码是有些样子了。
驱马进入营内,迎面而来便是一种肃穆……呃……
不停有兵卒抬出兵卒,那些昏迷的兵卒被摆在阴凉处,然后有军中大夫杂而不乱上前医治……
荣烺与楚大将军齐齐惊呆,都说不上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此际,新任北禁卫大将军宋大将军带手下将领上前觐见,宋大将军身着戎装,腰佩宝剑,抱拳躬身一礼,“请殿下恕臣甲胄在身。”
“无妨。”军中有规定,戎甲在身不行大礼。荣烺一摆手,“今天是我的军略课,过来看看南北禁卫整饬情况。”
宋将军侧身,“殿下请。”
“宋将军刚就职,可还适应?”
“臣以往在嘉平关为官,初掌禁卫,臣与手下将士都要彼此适应。”宋将军问,“殿下要不要先休息,再看将士训练。”
“我不累。”
宋将军很干脆,直接请公主殿下一行到训练场去。
荣烺以前听郑衡提起过南北禁卫懒惰耍滑,不认真训练的事,刚踏入校场,荣烺就见大太阳底下吊着一排不着上衣被抽的血淋淋的兵卒。
荣烺双目瞪圆,这是怎么回事?
文官出身的史姑娘害怕的别开视线,颜姑娘抿了抿唇,继续不动声色。罗湘不论读书还是听家人讲过战事之事,知道军法森严,若有治军严的将领,的确是不容情的。
楚姑娘皱皱眉,并不惊讶。
宋将军解释,“这些是今晨训练迟到的。”
荣烺说,“伤口这样晒着,不利于恢复吧。”
“无妨,军中有大夫。”宋将军很寻常的说。
荣烺见还有兵卒训练中倒下,立抬出去的,问,“是有人带病训练么?”
宋将军道,“是长久不练,适应不了训练强度厥过去的。”
不知因何,荣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看着场中拼命训练的将士,“嘉平关就是这样训练么?”
宋将军面露不满,“尚未到嘉平关训练的一半。这些混账们实在太不中用了,应该全都发落到边关打戎匪。”
荣烺大加赞赏,“将领就该像宋将军这样严格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