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总觉着这事蹊跷。郢王妃是比较笨,可平时那些个小聪明,一堆一堆的。”荣烺说,“她应该像史书中那些特别会见风使舵的人一样才对。我就奇怪,她是见了那股风得出的结论。”
聪明是真聪明,但公主殿下的生长环境太过单纯也限制了公主的天资。
齐尚书不能直接同她说朝中权位之争,他换了个说法,“从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见风使舵不过小人行径,天之大道必有方向,不论顺流逆流,大道就是大道。只有对大道坚守如一的人,才会是最终的胜者。”
荣烺听惯大道理,史师傅大道理更多,她问齐师傅,“那啥是大道?”
“殿下所学,无一不是堂皇大道。”
“那不过是教做人的道理。”荣烺感慨,“齐师傅你什么都好,就有时说话太玄,直接说不就行了。”
“这就是直言了。殿下难道没听过,道可道,非常道。”
荣烺一笑,“我不跟你辩。你道理太多。要我说,什么事都简单些来不更好。”
齐尚书但笑不语。
荣烺解决烦恼,就辞了齐师傅,回宫用膳去了。
齐尚书送她到宫门口,看她进去,自己方带着侍从走了。午间晴明,无风,阳光的影子都很短,齐尚书一步步踩在宫中的青石板上,走的稳之又稳。
第203章 灯灭之六
殿下
正文第二零三章
荣烺回到万寿宫,远远从殿下就听到笑声。她快走几步,门口宫人都没来得及打帘子,荣烺就自己掀帘子,跑了进去。
宫人匆匆通传一声,“公主殿下回来了。”
荣烺定睛一瞧,满屋子人,怪道这般热闹。
父亲兄长都在,还有郑家两位舅舅、郑姨妈都在,嫡母郑太后、祖母,大家说说笑笑的。
荣晟帝道,“刚朕还说,你怎么放学还留下先生,这忒用功了。”
荣烺最爱热闹,她高兴的说,“我不知道今儿这样热闹,我要知道大舅舅二舅舅来,我早回来了。”
大家彼此见过礼,郑太后道,“换衣裳再过来。”
荣烺便辞了长辈,先回自己院儿换衣裳了。
颜姑娘几人已换好衣裳在荣烺院儿里等她,待荣烺换身常服,便随她一并去了正殿。荣烺一到,更添几分热闹。她是个话多的性格,问题更多,先问,“大舅舅你怎么没带阿锦姐一起来,我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郑国公道,“陛下召臣等进宫说话,臣不能携私。阿锦在家也时常念起殿下,托臣给殿下带了东西。”
“咱们又不是外人,下回你只管带阿锦姐一起来,父皇绝不会怪你的。”荣烺张嘴就透着亲近,问父亲,“父皇,是不是?”
荣晟帝笑,“正是。国公切勿拘谨,咱们不同别人。我同表兄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阿锦同阿烺也是一起长大的。”
郑国公谦逊道,“正因陛下恩深,臣更要谨遵规矩,才能回报陛下隆恩。”
荣晟帝嗔怪,“表兄就是太一板一眼了。”
“也不怪大舅舅谨言慎行。”荣烺一幅很有经验的模样,“主要御史话多。以前御史还参过我,还有翰林院的头儿,特别会糊弄人。大舅舅你是得小心些。”
荣晟帝无语,“你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父皇,你得这么想。我堂堂公主,他们都敢诬蔑。大舅舅不过国公而矣,他们更敢造谣了。”荣烺装模作样的感慨。
郑国公浸润官场多年,温声道,“那些是对殿下有误解的人,只要见过殿下的人,认真了解过殿下,都会明白殿下聪慧良善、心怀坦荡。若他们有朝一日真正明白,必为自己当年的言行羞愧汗颜的。”
“我都不跟他们计较的。”荣烺是真的心胸开阔,主要她有仇当时就报了。
荣烺先跟大舅舅说几句话,转而问二舅舅,“二舅舅,官学不赖吧?”
郑骁一向严骏的脸上露出几丝暖意,点头,“颇有一二可造之材。”
“是哪两个?”荣烺问。
郑骁道,“不止两人,有六个。”
“二舅舅快跟我说说。”荣烺追问。
“楚宣、白皓、丁欢、穆然、荣柒、闻峻英,这几人都不错。”郑骁道。
荣烺笑,“上回蹴鞠比赛,楚宣他们队输了,我听阿楚说,他们现在每天傍晚都拼命练蹴鞠,就等季考后的比赛赢回来。”
郑骁道,“军中也有蹴鞠赛,蹴鞠能煅练将士们的协调作战的能力。”
“这话有理。“荣烺道,“就是二舅舅你真是太谦虚了,只说旁人好,阿弢哥阿弘哥难道不好?我看阿衡哥的武功也很不错的。”
郑骁道,“他们出身将门,自小耳濡目染,略有出众是人之常情。”
“好就是好,关耳濡目染什么事?能耳濡目染,这是先辈们的血汗战功换来的。二舅舅当引以为豪,不要这样谦虚。”
郑骁好笑,“难道出门就说祖上如何,那与些无底蕴的暴发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无底蕴的暴发想夸耀祖上,没的夸。咱们有的夸,干嘛不夸。”荣烺说,“我读国史时,每每读到太.祖皇帝率诸将平定天下的英雄岁月就禁不住热血沸腾。”
荣烺激动的一扣小拳头,“我就是晚生了几十年,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