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颌首,“姨妈大事明白。”她问荣玥,“姨妈的新贞烈传快注好没?”
“快了,注释已经写好了,现在在做校正。”说到注书,荣玥是很为母亲自豪的。
荣烺说,“等校正完就让姨妈拿宫里来,给祖母看看。”
荣玥高兴应下。
林司仪进屋回禀午膳已安排停当,荣烺笑,“走,咱们去用膳,边吃边说。”
因为下午还有功课,齐尚书也要回礼部当差,便未置酒。荣烺说出她想做的事,“我想改一改这和离女不得赐诰命的规矩,齐师傅替我想想,这事儿怎么办才妥当。”
先时听荣烺说话,齐尚书心中已有谋划,他道,“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荣烺细问,“难在哪儿?”
齐尚书先问,“殿下与陛下提过此事么?”
颜姑娘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齐尚书。
“还没,我晚上就跟父皇说。”
齐尚书点点头,“这是太、祖当年立下的规矩,明明白白写进大荣律的。这事,很容易被人冠以大义名义说话。还有,殿下是听闻白馆长母亲的遭遇心生同情,那殿下肯定知道,白家与史家当年便因此事大打出手,直闹到御前。史家因此事郁愤多年,白馆长那个爹官小职微不值一提,可他大伯是谁,殿下比臣清楚。”
“只要这事在朝中一议,史太傅必有话说。”
“这是难处所在。”
荣烺问,“那易处呢?”
“一个和离的事,又不干军国要务,把我刚说的难处都解决了,这规矩立改。”齐尚书端起清甜的梨汁喝一口,“我第一个支持殿下。”
荣烺投桃报李,“到时这事儿成了,我一个请祖母给齐师傅你母亲追赠诰命。”
齐尚书一乐,“谢殿下好意,不过臣母早就追赐诰命,已经封诰。”
荣烺奇怪,不是那啥和离女不能请封诰命的么?
齐尚书长眉一挑,“臣有功于朝廷,太后娘娘与陛下特追赠臣母诰命。”
荣烺佩服,“果然是齐师傅啊。”
齐尚书喟叹,“未及我登科,家母便过逝了,到底不比白太太有福。”
“别这么说嘛。师母她老人家也只是肉身死去了,灵魂还在的。灵魂受封也是一样的。”
齐尚书知荣烺好意,“殿下说的是。臣也是一时感慨。”
荣烺很知道体贴人,说,“齐师傅你尝尝这羊肉,可香了。”
大家便将话题转到菜色美食上,继而说到荣烺昨日去新官学看蹴鞠比赛,荣烺还准备画个奖牌样子让内务司制作,赏赐给官学得胜的绿锦队。
齐尚书想到一事,“国子监的季考快到了,殿下喜欢出宫,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荣烺问,“什么时候?”
“下旬。”齐尚书道,“我与大殿下不熟,殿下再帮我问问,看大殿下要不要巡视国子监季考。”
荣烺一口应下。
下午,荣烺又召见了一回内务司总管,让内务司给她做个奖牌,“是给新官学绿锦队的,他们蹴鞠踢的特别好。一面弄个蹴鞠,一面写上,祝贺绿锦队夺魁。边儿上做梨花缠枝的纹样,落款就写万寿宫梨花阁。”
“抓紧点,我等着要。”
内务司总管保证一定尽快给公主殿下做好。
待傍晚荣绵来万寿宫请安,荣烺与兄长说了去国子监巡考的事,荣绵没多想便应了。荣烺又叨叨着跟兄长讲了关于和离女的律法问题。
荣烺也觉着这事有些不公道,“和离固然不提倡,可想来若夫妻和离,必有缘故。也不能悉数怪在女子头上。”
“谁说不是哪。”荣烺说,“可就有这样的律法,皇兄你说,该不该改一改。”
荣绵并不畏事,且认同妹妹的看法,“这样的规矩,改改也无妨。”
兄妹俩正说话,荣晟帝便到了,一番见礼后,荣晟帝笑,“进来时就见你俩头挨头说话,说什么哪。”
“说和离女的事。”荣烺原也要跟父亲商量,便趁机一并都与父亲讲了。
荣晟帝想了想,“有这规矩么?”
“有的。官学的白馆长,家中母亲便因此事不得请封诰命。”
“不能吧。我记得齐尚书母亲是追赠过诰命的。”荣晟帝看向母亲。
郑太后道,“那会儿你还小。齐康有功于朝廷,追赠时也听言官聒噪过几句。”
“原来如此。”荣晟帝同荣烺道,“我看白馆长也是有才之人,让他上表,我令吏部特赐。”
“我想,总这样特事特赐也不好,不若就趁机把这规矩改一改。待改了这规矩,再让白馆长上书,有白太太的例,人们也就知道从此这规矩就改了。”
荣烺说的头头是道,荣晟帝一口应下,“这也行。”他略思量,“这事得让礼部上书,让内阁议一议,呈上来我立批。”提醒荣烺,“这事先同史太傅打个招呼,他家与白家颇有旧怨,别让他在内阁闹起来,反把事闹大,引得物议沸腾,就不好了。”
“我今儿问过史师傅,他很愿意跟白馆长和好。他要是想认白馆长这个侄子,就不好在这事儿上卡白馆长的。”
荣烺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