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吃饭不磨唧,很快就用好早膳,丁香茶漱过口,就带着林司仪等人与齐尚书一同出宫逛去了。
昨儿俩人就约好去西郊国子监的新园子,看看收拾的如何了。
荣烺照例骑着她的小矮马,因是休沐日,街上格外热闹。荣烺就喜欢热热闹闹的,她还遇着熟人了。罗公府的马车靠边停下,车帘掀起一角,罗湘不好直呼荣烺为殿下,便唤林司仪一声,“林妈妈。”
林司仪寻着声线望去,看到罗湘,转而提醒荣烺一声。
荣烺正满大街看热闹,她与罗湘也时常见,但在街上遇见,感觉就不同。荣烺驱马过去,罗湘也扶着侍女下车,在罗家马车畔骑一高头骏马的也是罗家子弟。
罗公子一见妹妹下车,便下马去扶,还问妹妹,“是遇着朋友了?”他并不认得荣烺,好在他认识齐尚书,见齐尚书在荣烺身畔隐隐站在从属之位,再联系到荣烺的年岁,立刻便知荣烺身份了。
罗湘上前一步按住要下马的荣烺,“您就别下来了。”
荣烺便没再下马,对微微躬身的罗公子略一摆手,“在外不必多礼。”问罗湘,“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罗湘有些羞涩,“我听阿史说,九月秋狩,您都带我们去。我担心弓箭生疏,趁着休沐我二哥有空,让他陪我去店铺挑张好弓。”
“这话是!前儿阿史进宫我跟她提过,原想着下月咱们聚会时一块跟你们讲,你们消息真灵通。”
“这好事阿史哪儿忍得住不告诉我们。”罗湘嘴角弯弯,满脸笑意,她并不打听荣烺要去哪里,也不多说话,就道,“不耽搁您了,您跟齐师傅必然有正事。”
“行,你们也去吧。”
荣烺齐尚书一行走远,罗公子这才扶着妹妹上车,自己把马丢给书童,转而跟妹妹挤上车,小声说,“阿湘,那就是公主殿下啊。”
“当然了。你不会才知道吧。”
“知道啊,但也得再问你一遍才能确定。”罗公子正当少年,回想刚刚面见荣烺的情形,感慨道,“殿下果然龙姿凤章,尊贵极了。”
罗湘道,“公主的好处还不只在身份上。”
荣烺一行很快到内城城门口,这次是齐尚书遇到熟人,“啊,净之,前儿在先生那儿还提起你,我还说调令五月初就下了,你怎么还没到。”
齐尚书的熟人生得面阔腮方,坚毅疏朗,颌下留着齐整短须,瞧着似是年长几岁。但听他说话,又是比齐尚书小的,“接了朝廷调令,也得把手中事务全交接好才能动身。齐大哥,你这是要出城去。”
“嗯。带小姐出城逛逛。”齐尚书见到熟人欣喜太过,一时忘了荣烺,此时方介绍给朋友,“这是我女弟子。”
荣烺对这位新任太仆寺卿略一颌首,“小丁大人。”她在祖母那里看到过新任太仆寺卿的调令,这人是丁相的长子。
就是相貌与丁相不大相似。
后面女眷车辆听到交谈声,着婆子过来相询。丁大人笑着与婆子道,“你与太太说,我遇着齐大哥了。让阿欢过来,见一见伯伯。”
一时,后头车里下来个七八岁大的少年,这少年形容相貌更似祖父。举止也很斯文有礼,站在父亲身畔向齐尚书行礼,齐尚书摸摸他的头,与丁大人道,“阿欢出生的事,我还是在书信中知晓的。一转眼,阿欢都这么大了。”
“是啊。”丁大人很欣悦的模样。
齐尚书同阿欢介绍荣烺,“这是我女弟子,也是你祖父的弟子。唉哟,辈份怎么算?”
荣烺一笑,“各论各的就行。”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丁欢,“丁相见到你们来,必然心喜。第一次见,拿着玩儿吧。”
丁欢立刻想到他祖父现在给谁做先生,还有荣烺赏赐他玉佩的神态语气。还有这位齐伯伯,能被齐伯伯称为女弟子的人是谁。
丁大人也反应过来,父子俩都很机敏,知道荣烺微服,不能磕头见礼,便都微微躬身,道了句,“小姐。”
丁欢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玉佩,“谢您所赐。”
“不必这样客套。我与丁师傅就似朋友一般。”
丁大人也不能不让女眷露面了,同儿子道,“与你母亲姐姐讲,有贵客,让她们下来见贵客。”
荣烺倒是拦了,“何需这样大作排场,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她知道外地不比帝都民风开放,至今许多地方女眷仍是不在外露面儿的。
荣烺还着急去西郊看园子,便与齐尚书道,“齐师傅,咱们先走吧,也让丁大人他们回家,丁相肯定也盼着他们哪。”
齐尚书道,“很是。”
便与丁大人一家告辞,带着荣烺先出城去了。
经过丁家女眷的马车时,那靓蓝车帘被轻轻揭起一角,露出一双极美杏眸。
出了内城,便是外城。
外城也是极繁华的,车辆人口来往不绝。荣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想到刚刚的丁大人,就同齐尚书道,“风仪气韵较丁相就差远了。”
齐尚书道,“您眼光太高。”
“高么?”荣烺斜向上望齐尚书,颌首,“起码也得齐师傅这样吧。”
齐尚书险没厥倒,“什么叫起码,你看到几人能与我相比的?”
“好些啊。丁相、颜相、还有郑国公,其实史师傅神采也不错,但他比较笨,所以综合上他是不及齐师傅您的。”
齐尚书被荣烺对比的身心舒泰,“您这可过奖了。”
“我是实话实说。”
俩人闲话间到了西郊,郡王的园子,即便久不住人,内务司也一直有维护。唐祭酒也在园内,检查园子的装潢进度。
这园子颇是宽敞,里面亭台楼阁俱全,还有处极宽敞的戏台。
唐祭酒准备改为宣圣堂,供孔圣人像,以后便在此讲书辩经,也做季考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