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让大家一起坐。
不过,侍卫们则是分散坐的,正形成拱卫之势,保证荣烺的安全。
荣烺问伙计,“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吃的?”
伙计恭恭敬敬的说,“咱家店小,不敢跟豪店比。咱家店擅做煎馒头,有笋肉馒头、羊肉馒头、蟹肉馒头、红糖馒头、酱肉馒头,三鲜馒头。另有煎汤五样,枣汤、干木瓜汤、胡椒羊肉汤、生姜百合汤、荔枝圆眼汤。再有香油拌的小菜十样……”
荣烺说,“各样都来些。”
小伙见再没旁的吩咐,坐在这位小小姐(荣烺)身边的年长女使(林司仪)也没说话,连忙将腰一弯,转身端早点去了。
边儿上坐的都是男客,如今许多男人对女子外出仍是看不惯的,不过,风气较之先前也开放了一些,若在外见得女子,顶多阴阳怪气两句。
不过,荣烺的排场委实大,于是,这阴阳怪气也只能噎肚子里。在心下暗叹两句,世风日下之语。
伙计很快将热腾腾的早点送上,林司仪一样样先尝过,再给荣烺吃。
外面的吃食,自然没有宫里讲究。
但,宫外有宫外的热闹,就这份烟火气,也令人喜欢。
荣烺吃的并不多,每样尝一两口罢了。
姜颖就着香油拌的大头菜,足喝了一碗胡椒羊肉汤,还有两个酱肉小馒头。
大家正在用饭,就见着俩熟人联袂而至,荣粮人小眼睛尖,她先一挥手招呼了,“史师傅、齐师傅,你俩也出来吃朝食啊。”
齐尚书只是微微一愣,如玉面庞继而露出讶意之色。
史太傅直接两颗眼珠子,咣当砸在了地上。
史太傅的头发险些没竖起来,一张老脸僵硬的如同石头。齐尚书年轻反应快,举步上前,笑着一拱手,“小姐也在这铺子用饭?”
“嗯,我今天出来玩儿。路边儿看到他家很热闹,果然朝食做的不错。”荣烺十分热闹,“两位师傅过来一起用,今儿我请客。”
史太傅慢了一步,也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您怎么在外用饭?”
“师傅们吃得,我就吃不得了?”荣烺笑嘻嘻地,边儿上两位近身侍女已经起身,她指了指,“师傅坐。”
史太傅一径低声道,“不是您能来的地方,赶紧回吧。”
“那我给您俩热腾腾的煎馒头,您站着吃?”荣烺非但促狭,她要想整谁,简直承口就来。
齐尚书一笑,拉着史太傅一起坐下,“我跟史兄是路上遇到的,便一起过来了。小姐您眼光真毒,这一条街的朝食铺子,这家数得着的实惠。”
荣烺被齐尚书一夸,心里挺美,与林司仪道,“林妈妈,再叫伙计上些新的,叫师傅们吃热乎的。天儿冷,得吃热的才暖和。”她还挺体贴。
史太傅问齐尚书,“你还吃得下去?”
齐尚书笑,“有人请客,不用我花钱,有这等好事,还能吃不下去?”逗的荣烺哈哈大笑。看得史太傅又是无语,殿下您堂堂公主,您这笑的,怎么一点儿不文雅?
伙计过来新换了碗筷,齐尚书用热茶水烫了烫筷子尖儿,随手也帮史太傅一起烫了。有荣烺请客,齐尚书也不客气,别看生得瘦削,胃口大的出息,一个人吃了三盘子煎馒头,一碗热汤,连带小凉菜苦干。
与齐尚书相比,史太傅那就是如鲠在喉,满腹心事写脸上,啥都吃不下。
荣烺也不勉强,她端着自己的玉茶盏,喝口茶,眼眸微微一眯,问史太傅,“史师傅,您知道钦天监是哪位么?”
“做什么?”好端端的,公主您打听钦天监干甚?
荣烺瞥史太傅那张僵硬老脸,嘲笑道,“我去跟钦天监打听打听,看天是不是要塌下来了,要不您老人家这么愁眉不展的。”
史太傅给这话气的不轻,低声道,“我是为的谁?”
“谁知道您为的谁?大约是为的煎馒头不合口味儿。”荣烺问正在用丝帕子擦嘴的齐尚书,“齐师傅,这煎馒头不错吧?”
“嗯,尤其酱肉馒头,颇是开胃。”齐尚书吃的心满意足。
荣烺就说史太傅,“史师傅您可真挑嘴。”
“我,我,我挑嘴!”史太傅给荣烺气荤,恼道,“这是说馒头的时候么?”
“赶紧,林妈妈,让店家装一匣子煎馒头配小凉菜,给史师傅送回家去,可别醋了。”让店家装好交给史太傅的小厮,说是送给师娘和史姑娘的。
吃过朝食,荣烺还要继续逛。
齐尚书说,“我正想去书铺子,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瞧瞧,兴许能淘到好书说不定。”
“我不去。我家好书多的很。”荣烺说,“我得往街上走一走。”
见竟然没说动荣烺,齐尚书也不好这样分别,毕竟荣烺出宫经验少,就是身边女官,在宫中出入还罢了,外头的事不一定知晓。
齐尚书遂道,“你出府能有几回,不如由我这府外人做个向导,如何?”
这话颇投荣烺心意,“如此甚好。”
史太傅急的脑门子冒汗,这齐尚书好不稳重,不劝公主早些回宫,倒纵着公主玩耍起来。
林司仪付过朝食银两,额外打赏店家两个小银锭,直把店家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眼巴巴望着荣烺又不敢近前,便远远的跪下给荣烺磕了两个头。
荣烺心地好,忙说,“这是做什么,你这朝食的确做的不错。”令店家起身。
荣烺、姜颖、齐尚书三个有说有笑走出朝食铺子,就史太傅在边儿上如丧考妣,心地宽阔如荣烺都觉着扫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