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松右手执剑指着大门的方向,血液从剑尖滑落,滴滴答答落在石桌上,“我比她还不讲理,究竟当时多少人在场我不在意,我只知道,我看到的伤,她梦中喊的疼,都是你造成的,她当初一瘸一拐地回来,现在我要你也这样走出我的酒楼!”
宋妍书咬着牙,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完全是拖着右腿前行,她的嘴里不断呢喃着,“我尽力了,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的……”
傅青松拿布仔细擦了自己的剑,手腕轻挑,在空中画出了绚丽的剑花,身姿柔柔地舞动,这是她几年前改创的剑法,老不死的也学了,曾经在这个后院陪她练剑,老不死的对剑法的悟性确实很高,不过三日便记熟了,明明是同一套剑法,在不同人身上用出来,这气质就完全不一样,傅青松生性慵懒,剑法本就是为她自己而设,她现在所舞才是剑法的精髓,为此她不少嘲笑过宋祁,笑她天赋有限,不过这也只是玩笑话,心境不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曾经灌过老不死的酒,唯一一次看到她真正用出了这个剑法,当真令人惊艳,可惜只有一次。
后院有一块地方被凿空了,成了一个小水池,这里专门为了摆放一个小水车,只要手指给一个初始力,它便能不停地转动,将水一级级地传递,又回到起点,循环往复。
这是宋祁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的最后一件礼物。
第49章 记忆碎片
苏靖寒的手循着书架,凭感觉选了一个画匣。宋祁收回视线,侧过身来,见到那打开的白色锦盒,心下慌张,立即出声道:“别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长卷已经展开,苏靖寒看到了里面的画。
画中描绘的是一幅欺凌场面,画面最前方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木簪已经歪了,头发十分凌乱,她的脸上也都是血污,眼睛青了,鼻子也在流血,她张着嘴,地上已流了一地的血,她的手被一只靴子踩住,掌心前方是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孩子被刻意缩小了比例,周围立着的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个面目却是那样狰狞。
苏靖寒握紧了画轴,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样残忍的画面,无怪乎宋祁的戾气会那样重。宋祁站在画的背面,将苏靖寒的手移开,握着画轴缓缓将画收了起来。苏靖寒看向那书架,白色锦盒竟是多达四个,里面都是这些吗,她的痛苦,她的仇恨。
苏靖寒指了指上面的黑色匣子,问道:“那些可以看吗?”
宋祁望向她所指的地方,犹豫了一会道:“你看了可不能怕我。”
“你对我好,我怕你做什么,况且你也已经不是过去的宋祁了。”
宋祁随手拿了个锦盒下来递给苏靖寒,苏靖寒已经预见到里面画的都是些什么,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展开了。
那是一幅横向画卷,主体是一幢古宅,门匾上插了一把剑,看门的两个下属已经倒在血泊中,古宅前是一个提着剑的女子,脸上有一道标志性的疤痕,血液流到剑尖处,将滴未滴,她的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一身白衣被血染出一道道红色,她的眼睛采用了深红色颜料来绘,看着很是瘆人,她屈起左手食指擦拭自己唇边的血迹,这般动作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唇边的笑,古宅内的情景大多被她挡住了,只依稀看见血液溅到了窗棂上,留下长长的血痕,除了古宅,周边的街道也入了画,摊贩一个都没有,只有打翻在地的竹筛和洒落一地的豆子。
宋祁没有去看画里的内容,那些画里面是她报仇的场景,充斥着血腥,那里的宋祁是极其不堪的,她看苏靖寒的眼中没有厌弃和畏惧,这才放下心。
宋祁将所有黑白色锦盒都取了下来,苏靖寒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烧了,它们的存在只是提醒那不堪的过去。”
“那书架就空了。”
“你要如何?”
苏靖寒笑道:“不如——你为我画像吧,画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用红色锦盒装着,将这个书架填满,若是放不下了,我们就再买一个,你觉得如何?”
“好。”